林延潮眼下的处境而言,可供选择的机会太少,只有为自己争取任何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想清楚后,林延潮道“沈师爷言重了,我在人微言轻,恐怕也没有什么分量,能够说动恩师啊。”
沈师爷急道“小友,你这不是消遣我吗?”
林延潮笑着道“不敢,我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消遣周师爷啊,只是这件事确实不用麻烦老师。”
“不用麻烦胡提学,哪还麻烦何人?”
沈师爷心底倒是不以为然,板起脸来道“少年人可不要胡吹大气哦。你难不成你认为自己是抚台大人吗?一县令尹还要卖你的面子?”
林延潮道“沈师爷,姑且信我一次,就算不成,也不过浪费了笔墨而已。”
县衙里最不缺的就是现成笔墨,沈师爷皱了皱眉,当下命人送上笔墨来。
林延潮挥就后道“此信交给闽县知县一看,其必然答允借粮给周知县。”
沈师爷见林延潮如此有信心,不由满脸疑惑地接过信来一看,但见上面写道“昔惠王乃小国之诸侯,犹能移河内之民,以就河东之粟,今皇上为天下之共主,岂忍闭闽县之粜,以乘侯官之饥。莫非欺天子年少,欲裂土封侯乎?”
林延潮是选自孟子,魏惠王乃战国诸侯,他说他治理魏国很尽心,河内闹饥荒,就把河内百姓迁至河东就食。诸侯尚且如此,今日天下大一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认为闽县的米,不能给侯官的饥民,你是不是有裂土封侯之心?
沈师爷看毕手拿着信纸不住颤抖,陡然之间拍桌而起赞道“小兄弟,真乃天下奇才!”
林延潮拱手道“沈师爷,不敢当,我也不过是为乡里百姓,作一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