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哈腰的门子,今日却敢与自己甩脸色,说知县大人有要事下乡去了。这一下可把大伯给蒙住了,这算什么,自己酒席都定下了,大厨都请好了,结果主宾却跑了。
这让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于是大伯宽慰自己,可能知县老爷,真的一时有事呢。虽是有少许遗憾,于是大伯又去请县丞,主薄,哪里知道又吃了闭门羹。昨日还答允自己还去府上赴宴的二老爷,三老爷,今日一下子都变卦了。
这着实令大伯不知所措,他去六房找各房司吏,但见这些平日对自己奉承巴结之人,今日都要么借口公务繁忙,要么是有什么事不能来了。
大伯此刻就算是再迟钝,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当下找来县太爷的师爷,此人与自己交情极好,从他口里打听风声。
于是师爷一五一十说了,林延潮回乡,这是何等大事,光耀一省文名的状元,不说是知县,知府,就是布政司,按察司,巡抚衙门都必是惊动,照规矩是要出城迎接,并告知合城百姓一并迎接的。
但不说巡抚衙门,就是三司衙门也一点表示没有,这绝非符合常理。
在官场上混的人都是极精的,最懂得什么叫揣摩上意,什么叫秋风未动蝉先觉,什么叫上行下同,巡抚,布政司衙门都不表示,他们更不会替他们出面,否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所以卢县令既不用揣摩巡抚,布政使的意图,只看看知府在干什么,也就明白自己该干嘛。于是卢知县立即就找借口出城了。
卢知县这样表示了,县衙里的人也不是傻子,所以到了这一天大家是该生病的生病,该出差的出差。大伯边听师爷的话,边是吓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听到最后甚至差一点当场昏厥过去。
从县衙离开后,大伯就叫了一轿子载他回家,否则他可是一步也走不动了。到了家后,大伯拿起手帕不断擦汗,定了定神然后问下人林延潮回府了没有。
下人肯定地答复后。
大伯当下往屋里赶,不过因走得太急。大伯一脚绊在门槛上,摔了个大跤。
大伯摸着乌青的额头,顿时大怒道“怎么修了这门槛,这么高?“
一旁下人也是没眼色地道“大爷,你不是说门槛越高越能留得住才气贵气吗?“
大伯听了大怒道“我不知道吗?下去!“
下人吃了骂,当下悻悻离去。
大伯又急匆匆地赶至,这时众人已是差不多吃完了饭,下人正给他们上茶。
林延潮坐在林高著身旁,正与他说自己历官任上有趣之事。
林高著见到大伯,当下是拿着拐杖怒哼一声道“你又去哪里闲逛了?怎一点也不知长进。“
换作平日大伯定是解释几句,但此刻已是全没了心思。
就在此刻巡抚衙门中,巡抚劳堪正坐着喝茶。
就在一年多以前,劳堪还拿着圣旨至林延潮府上宣旨褒奖。
那时劳堪任左布政使,而去年六月,劳堪升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巡抚福建,而今已是福建省最高军政长官,可谓是封疆大吏。
劳堪能升任巡抚,就是在任上大力推行一条鞭法,以及清丈田亩,得到张居正的保举。
要知道一条鞭法,清丈田亩,是张居正的政柄。张居正要推行此二策时,不是贸然在全国开展,而是选择福建作为试点。劳堪推行十分得力,并向张居正禀此为善政。张居正大喜褒奖劳堪,升其为巡抚,再下令在全国推行二法。
所以劳堪可谓是张居正的心腹。
不过身为心腹,劳巡抚也不是一点烦劳也没有。
作为张居正得力亲信,他在福建布政司,巡抚任上,大力推行变法之制,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劳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