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刻大家却有些将上书谏事的林延潮忘却了。大家提及林延潮时,也多是以为朝廷这一次能拨乱反正,林延潮可谓首功,而且林延潮还帮天子除去了太后和潞王的威胁。
天子想必不仅会赦免其罪,甚至会加官进爵,更加得到天子的信任。之前林延潮已是天子最亲近的大臣,又经这一事后,飞黄腾达还不指日可待。大家心底都是羡慕嫉妒,但林延潮不在场,大家也没多提林延潮的名字,免得自己风头被他盖过了。
而在东阁中,张四维,申时行两位阁老而是站在窗边,看着广场上兴致未尽,不肯散去的年轻官员。
张四维负手看了一阵,然后道“这场大戏终是唱完了。”
身后的申时行道“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张四维转过头来看向申时行。
但见申时行如他转身之前那般,依旧是恭恭敬敬地侍立在身后。
张四维目光中露出一抹柔色道“今晨接到家信,老夫不出两个月就要回乡,这是要退位让贤了。汝默,先恭贺你了。”
申时行道“凤盘兄,令尊之事,时行是有心无力,此刻唯有希望老大人少受些苦楚。若真有这一日,朝堂上的事,时行战战兢兢替兄维持,萧规曹随至直兄回京之时。”
张四维道“汝默,你一贯小心谨慎,处事不走偏锋,由你来当这首辅,吾心甚慰。只是老夫在阁八年,晋元辅之位不到一年,却整日忙于勾心斗角,于天下百姓与国事实无一益,真思及愧疚不已。”
“望汝默你以老夫为戒,好好辅佐皇上,匡扶天下,吾以社稷国事相托了。”
说完张四维向申时行一揖,申时行也是还以一揖道“凤盘兄言重了。其他不讲,就以今日之事而言,凤盘兄力谏天子,太后,一力促成纳谏,将来青史上必赞兄一笔。”
张四维捏须笑着道“汝默,你抬举我了,此事又非老夫一人所能成的。你在慈宁宫中也相助甚多,再说这首谋之人也并非是你我。”
申时行知张四维所提的首谋之人是谁,他道“凤盘兄过谦了,你才是布局下棋之人啊。”
申时行说完,见张四维突双眼微眯,用一种阴柔的目光看着他“是吗?但老夫当初可没有授意,在奏章上弹劾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