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这时,一名武将大步走上公堂向公案后批改公文的苏严行礼道“末将归德营参将余大忠,见过府台大人,不知召某何事?”
林延潮闻言看向这位归德府参将余大忠。
但见这武将紫棠脸,头戴水磨锁子头盔,身披锁铠,
林延潮在京城见惯外强中干的三大营营兵,却见这参将威风凛凛,附和林延潮心目中猛将的形象。
苏严开口道“虞城知县来人禀告,境内有匪寇出没,甚至逼近县城。他恐虞城城小兵少不能抵挡,故而求援。本府想命你率兵马前去驱赶匪寇。”
余大忠抱拳道“启禀府台,眼下正值岁末,将士们都是无心出战,何况军中已是欠饷半年内,在这时调动,恐怕军心不服。”
“若是匪寇打至府城,营内官兵也说无心迎战吗?你平日如何治营?”苏严反问。
余大忠垂头道“府台大人,并非末将不愿去。虞城那贼寇多少人,分布在何处?末将一概不知,不如派细作打探清楚后,再作出兵。若府台担心虞城安危,依末将看来虞城虽小,但若小股贼寇来,守住城池应不在话下。”
听余大忠之言,林延潮也觉得有道理,敌情不明,擅自出城作战,乃是兵家大忌,除非你的有绝对胜算。
苏严哪里听得人劝,冷笑道“余参将,莫非怯战否?上一次兵备道大人来时,你吹嘘你的两百家丁如何如何之骁勇,本府也是与有荣焉,但现在区区几个蟊贼,尔竟吓得不敢出城。”
余大忠闻言,露出了羞愤之色道“回禀府台,末将不是怕死,只是怕末将不在府城坐镇,府城有所闪失。既是如此,恳请府台大人守好城池,末将这就率家丁出城杀贼。”
苏严点点头道“这本府自会晓得,趁着贼势未炽,余参将立即去剿灭此贼。”
林延潮听了也没反对,一来自己与苏严已是不和,这时候再反对,除了增加二人间不快,并没有益处。
二来林延潮也是‘轻敌’,认为匪患不会有多严重,毕竟这样的几率太低了。
其实在嘉靖三十二年时,归德柘城人师尚诏,率众数千,就是破了归德府府城,之后又破府、州、县城二十余座,造成了嘉靖年间河南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但眼下谁也料想不到此情形,历史上万历十年,那攻破归德府的寇乱如期而至。
余大忠走之后,率领的官兵即遭到了乱匪的伏击。
这乱匪不是什么饥民,而是从山东来数股最有名的响马。
他们在山东走投无路,这一次趁着黄河冻底了,故而南下至河南干一票大的。
眼下河南遍地时饥民,这数股山东响马过境后,即聚集了饥民破了虞县,然后强迫虞县县令写了一封书信,诱归德府派兵来救。
结果余大忠率的援兵在半路上,被响马伏击,官军大败。
然后这股流贼,裹挟百姓近万杀至归德城来。
到了中午时,衙门里官吏终于恩准回家过年。
就连林延潮也是无心在府衙里候着,就在这时看见有几名官吏急匆匆地奔入府衙正堂。
林延潮没在意,前往后堂时,就见丘明山疾步上前,看左右无人,急声道“东翁,借一步说话。”
林延潮点点头与他走至一隐蔽处,这时丘明山道“东翁大事不好了,虞城县被乱贼破了。”
林延潮吃了一惊,问道“什么?你如何得知这消息?府尊不是派余参将去平叛了吗?”
丘明山仓皇道“这我也不知,听闻余参将的官兵,不知为何被打败了,眼下乱贼正往府城赶来,贼势甚众。”
林延潮闻言不由沉声道“不好,那我要立即禀告府台,让他早作防备。”
丘明山拉住林延潮,摇头道“东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