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明已点点头道“不错,本官知此事定有蹊跷,于是派心腹前往归德府密探。围堤圈田后,河边淤田足足有近千顷之数。但最后林延潮卖给老百姓的淤田,只有三百五十余顷,就算加上一百顷官田,也不足其半,公公你试想一下,剩下的淤田哪里去了?”
马玉听了,不由作色,拍案而起大骂道“卑鄙无耻!大贪官!”
咳!
辜明已闻言不住咳嗽。
若试着将辜明已的咳嗽翻译一下,可以理解为,真是自己拉的屎不嫌臭,你居然还有脸骂别人大贪官。是谁在开封府明码标价大受盐商贿赂的?
马玉仍是十分愤慨“亏他林延潮口口声声为民请命,竟是说一套做一套,天子若是知晓,看他林延潮如何做人。”
马玉心想林延潮就是凭着清正受天子赏识,若是天子知道林延潮说一套做一套,真是杀他一百次的心都有了。
辜明已道“正是如此。而且本官觉得此事付知远,不可能不知道,这二人多半狼狈为奸。”
马玉心底一动问道“此事你可有把握,若是能扳倒林延潮。太后与璐王知晓后……辜府台你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辜明已闻言露出惊讶的神情,摇头道“不可,不可,林司马可是首辅得意门生,若扳倒了他,于首辅面上可不好看。”
马玉冷笑一声道“五百顷淤田,最少值十几万两,此事一旦捅破,申老先生也保不住他。人不能脚踩两只船,太后,璐王还是首辅,你必须有所取舍才行。”
辜明已为难道“还是让本官回去想一想才行。”
马玉也是收了回来道“也好。”
二人都留下余地,不愿在此时显得太主动。
辜明已告辞而去,待上轿之时对一旁下人吩咐道“你去山东一趟。”
“老爷,叫小人去山东作什么?”
辜明已道“你去山东河道衙门,见到河道总督李大人,就告诉他,他交代老爷我办的事已是办成。”
这下人闻言立即称是。
辜明已上轿后,笑了笑当下闭目养神。
而马玉有了林延潮把柄在手,也是十分欢喜,正在琢磨之际,却见屏风后一阵响动。
马玉一拍额头心想,失算,这么机密的事,竟被自己几个干儿子听去了。
“滚出来吧!”
听马玉一声呼喝,几名干儿子拿着家伙出来,一个个点头哈腰地道“干爹。”
马玉心想算了,既被他们听到了就商量一下吧,于是他道“既是你们方才都听见了,有什么注意没有?”
一名干儿子道“干爹,这林延潮虽的罪了璐王,太后,但我们来开封只是为了求财,犯不着将这件事闹大,这把柄我们抓在手里,若林延潮识相,此事也是过了,若不识相再拿出来,罢他的官。”
马玉心道,若是之前如此打算也就罢了,但眼下被你们几个人听进去了,万一日后有人口风不严,被太后知道了。
太后必会怪罪我,为什么没追究此事,将林延潮拿下,以报她心头之恨。
马玉当下板起脸道“这怎么可以,你干爹我乃太后一手提拔的,这林延潮辱及太后,璐王,就是辱及你干爹的亲爹亲娘。这等大仇怎么能不报呢?”
众随从们一听连连称是。
次日,马玉派手下这些手下去各府勘田。
要知道璐王一共向天子奏讨一万五千顷食田,都在河南。
河南开国时有田一百五十万顷,到了现在不足五十万顷。
现在璐王就藩,又要拿去一万五千顷。这一万五千顷,不是一府一县能出的起的,所以自然要摊到各府头上。
而璐王的庄田,总不能是劣田,一定是要肥田才是。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