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淤田,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而申时行将之前弹劾林延潮奏章按下一事,令素来看不惯申时行的言官们抓到了机会。
上一次言官借高启愚案生事,御史丁此吕弹劾高启愚后,申时行,许国,吏部尚书杨巍将丁此吕贬官。
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言官王士性,李植、江东之等人弹劾申时行,杨巍蔽塞言路。
申时行见状,遂与杨巍一同上疏辞官,余有丁、许国与申时行共同进退,一并上疏反对留任丁此吕。
下面言官爆发了,上疏不仅申时行,连余有丁、许国也逮住一顿乱咬。
后来申时行虽借丘橓案扳回一程,但此后言官们与阁臣更加对立,势同水火。所以申时行按下弹劾林延潮奏章此举,令言官们觉得是找到了一个攻讦申时行的机会。
当然也不全部如此,不少言官还是老成持重,觉得此事有蹊跷,以申时行为人不可能如此大意给人抓住把柄,还是先看看再说。
官场上本来就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那些久历宦场几十年的官员,就算能力平平,但至少做官本事都不差。
可是有的官员就不同了,言官里大多是七品官,属于官员里的少壮派,自是年轻气盛的多,加上辜明已背后之势力推波助澜了一下。
有的言官开始相互通气,他们才不管是不是替宦官说话,只要能扳倒申时行就行,于是就有这么几个人当即‘忠跳反’了。
当然明着面弹劾申时行是不行的,公然弹劾首辅,仅次于弹劾皇帝,风险是很大的。
所以言官们都将炮火集中在林延潮身上。
以淤田案以及杀马玉两件事,就可以劾倒林延潮。若是天子处置了林延潮,那么下一步弹劾包庇林延潮的申时行,也就是顺理成章,风险小了很多。
于是一共有十二名言官陆续上书弹劾林延潮,明面上指的是林延潮,暗中则是敲山震虎,对着申时行而来。
十二封奏章摆在天子案头上,犹如十二把杀人的剑。
随着言官上书,顿时官场上下震动。
李太后又病了,一个人住在慈宁宫,也不许天子探视,而武清侯入宫面见天子整整半日,出来后旁人只见他满脸泪痕,却不知他与天子说了什么。
也有官员拿云南道御史弹劾林延潮的奏章怀疑。
没错,淤田案确实有可疑之处,林延潮杀马玉也是事实,但是这两件事河南的官员都还没有一个说法,你云南道御史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怎么就知道这件事了,还知道如此详尽。
你就是要弹劾是不是也要等河南巡抚的官方说法到了以后,再有动作。这御史'风闻奏事'的本领也太强了吧,这背后是不是有人指示,有人要陷害林延潮?
但这样的声音被人刻意压下了,背后有一张大手要置林延潮于死地。
京城的大雪越下越大,到了十二月初时,终于河南官方的消息到了。
消息是从通政司附近河南会馆传出来的。
通政司主邸报之事,邸报一出,或者京城有什么大事发生,马上各省在京驻扎的官员就要马上抄录,然后派快马报告省里。
所以久而久之,通政司也成为各省与京城消息沟通之处,很多大事都是从这里爆出。
而因为河南穷,所以河南驻京官员就索性驻在河南会馆。反正会馆也离通政司不远就是。
这一天河南会馆外,雪已是落了三尺深。
数骑快马风尘仆仆地停在屋外,骑马的官兵各个背着大包裹,耳鼻都是冻作紫色,到了屋外后即大声道“快,立即禀告于大人!”
会馆里伙计眼尖,认得拿官兵腰牌,一面令人通禀,一面到“快备热酒,不然要死人了。”
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