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知府,如此显出偏帮之意,特别他还是曾经的归德知府。
一名官员向老农问道“你家在坝下有几亩地?”
老农有些畏惧地道“不敢欺瞒大人,二十亩。”
那官员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丈,那这坝下有多少亩?”
那老丈畏畏缩缩地道“大约有小一万亩吧!草民也说不清楚。”
潘季驯点点头,心想这里有一万来亩,那么沿河三十多万亩看来也是不虚的。
单知府忍不住问道“那官府修这大坝,你们村缴多少钱?”
老农闻言一脸茫然的样子道“缴钱?缴什么钱?”
众官员不由吃惊,林延潮办这么大的工程,竟没有向民间摊派?
“没有摊派?那修这坝,有无征役?”这官员追问道。
“那倒是有,官府当初要修这坝,咱们老百姓是一呼百应,老汉我也卖了两个月力气。”
“那这次工料,堤上堆的石头呢?”
“那是官府挑的头,工料钱他们出的,然后今年村里参与修坝的人,一律免去田租!家里没有田的,一律给误工钱。”
众官员听的有些了然。
“这么说,恐怕与劳民伤财说不上吧。”有的官员质疑道。
单知府则是辩道“一个老农知道什么?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那官员听了不敢顶嘴,连连称是。
潘季驯捏须道“不过是几亩淤田而已,与当年本督在江西任官,见的鄱阳湖边动则几千倾圩田,实不可同日而语。”
“再说我等也不可听老农的一面之词。”
有了潘季驯的撑腰,单知府一下子底气就足了起来。
众官员都是称是。
当下又一名知州道,此处归德最靠近开封的地方,省里官员最容易经过,林延潮将所有本钱都花在了这里,搞一个门面工程。
所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林延潮真的将两百多里贾鲁河都这么修,那是超过百万两银子的大工程啊,这钱从哪里来?短短几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办到?动员民力又是从哪里来?
当然他也不会说的这么直接,但话里都是先夸再疑后贬的套路。
不少官员也是附和,是啊,这一次整个河南各府都是受了灾,唯独归德府搞了一枝独秀,他们不是很没面子。
单知府更是如此,他与林延潮的梁子众所周知,特别林延潮任归德府知府后,从开封府手里抢走了一半疏通贾鲁河的主导权,而且还将湖广要过开封的粮船分流大半。
现在林延潮如此不厚道的行为,令他与单知府二人早就势同水火了。
众官员视察了农田后,潘季驯终究上了年纪,走了一阵就累了,就在路亭里歇着。
不久臧惟一向潘季驯道“启禀制台地方官来了!”
潘季驯笑着道“看来地方官消息还是颇为灵通。”
来的是本地知县与另一名官员,他们一并来见潘季驯。
二人跪下磕头后,潘季驯第一句话就将这知县吓了半死。潘季驯问道“本县打坝淤地,可淹了多少民舍?”
这知县颤栗道“回禀制台,具体数目说不清了,但已补偿百姓了。”
“可有民愤?”
“初时有,后来平息。这打坝淤地,是好事,与老百姓们初时不理解,后来说通了,就都拥护了。说实话,淤地至今,本地百姓皆是称便,百姓上下感念朝廷疏河之举啊!”
潘季驯不置可否,却见另一人却觉得有些眼熟,似想不起来然后问道“你是何人?”
但见对方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颤声道“启禀制台大人,小人是归德府府经历黄越。”
“黄越?”潘季驯嘴里嚼了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