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事朕已有主张。”
奏对即到这里,待王锡爵,林延潮退下后,天子立即道“让张鲸来见朕。”
不久身穿蟒衣的张鲸来到文华殿叩头道“内臣张鲸叩见陛下!”
天子心情烦闷,见了张鲸不耐烦地道“近前来,朕有话问你。”
“是,陛下,”张鲸走到天子跟前,一脸地讨好地。
天子斜了张鲸一眼,当下将案上的一封奏章丢在张鲸脚边道“奉御太监冯保命家人冯继清在通政司投疏恳请返回京师,然而这奏疏刚上,即有御使弹劾冯保在南京不思反省,当初从京师谪至南京时,随车有二十余辆,运载金银,供他在南京锦衣玉食。”
张鲸闻言垂着头。
天子看向张鲸道“你平日不是很能说吗?今日怎么不说话了?给朕说话。”
张鲸干笑道“陛下,南京离京师有数千里之遥,奴才实在不知冯保在南京干了什么?”
“不知道?那冯保请求回京,就有御使弹劾,是不是你背后主使的?你怕冯保回京夺了你的权位?”
张鲸仓皇跪下,叩头时连束发冠都磕掉了“万岁爷明鉴,万岁爷……没错,奴才是担心冯保回京,但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皇上啊。冯保本是罪该万死之人,但蒙万岁宽宥容他在南京归养,让他活命,这已是天大的恩典了。但恩不可轻下,万岁饶冯保不死,若再让他回京,若他的图谋不轨欲不利于陛下……奴才没有什么本事,蒙万岁让提督东厂,奴才能报答陛下的,就是不让奸人有任何机会冒犯陛下。”
天子点点头道“好了,你是怕朕心软饶过冯保,但朕从没有让冯保回京的意思。既是如此朕下一道旨意训斥冯保就是,他既是闲不住的人,就让他充净军,如此应是老实了。”
张鲸闻言大喜道“陛下圣明。”
天子又道“还有一事,这一次会试有人沟通考场内外,意图舞弊,此事着你带锦衣卫和东厂,好生查一查,看看幕后是谁主使,拿人禀朕!”
张鲸立即正色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将这胆大包天的人抓来,绳之以法。”
天子闻言冷笑一声道“胆大包天?朕看你才是胆大包天!”
张鲸闻言背上冷汗直落,心想莫非皇帝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好了。看你吓成什么样?去办事吧!”天子摆了摆手。
张鲸松了口气当下道“奴才告退。”
“慢着!”
张鲸这才刚转身,听了这一声慢着吓了半死,立即跪下道“请陛下吩咐。”
天子道“今科会元孙承宗你查一下这人,以及他与林延潮的关系,查好了另行禀告朕。”
张鲸出了文华殿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张鲸一至殿外,几十号锦衣卫,内监即跟了过来。
在殿内张鲸只是一奴才,天子的家仆,但在殿外他的威风却是比天子还重。因为他是秉笔兼提督东厂太监,还掌管锦衣卫,北镇抚司。
左右给他端来凳杌,此物如同靠背椅,而加两杆于两旁,椅上用皮襻,前后各用一横扛,然而抬者不在辕内,只在杠外斜插扛抬。
之所以称凳杌,而不称轿子,因为祖训宫里不许乘轿。
就算是凳杌,在宫里也只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宏,以及年老秉笔太监有此资格,而文臣唯有首辅申时行可以在宫里乘步撵。
至于张鲸就算提督东厂,也没这资格。但他仗着圣眷在身,向天子讨来凳杌,拿来显摆显摆。
张鲸坐上凳杌,口里忍不住骂了好几句老家的脏话,两名亲近张鲸的太监萧玉,王忠对视一眼立即问道“老祖宗看谁不高兴?让作儿子的给你出气。”
张鲸橫了二人一眼道“你们能替我将冯保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