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忍只有忍到底,张鲸强行压抑自己的怒气道“当然,此事以后不会发生,也希望林先生将过去的不快忘了,咱家还是那句话,大家一条船上,咱家没事,林先生也是没事。”
林延潮点点头,冷笑道“那也好吧!”
双方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中。
因此要完蛋就一起完蛋,故而彼此投鼠忌器,这就如同身为核大国的几大流氓一般,大家保证互相毁灭就是。
所以既然真动不了手,不妨大声喊喊‘来啊,大家互相伤害啊’。
“好,此事就到此为止。另外张公公,林某有一事相劳。”
张鲸勃然作色,林延潮这是要反过来要胁自己吗?
张鲸强笑道“巧了,咱家也有事要麻烦林先生。不如咱家先说!”
然后张鲸抢着道“林先生,听闻这一次你在朝中联络大臣,准备上疏天子建言裁撤净军,不知有此事吗?”
林延潮道“当日在弘德殿时,本官就有此以此事上谏天子,当日公公在侧不是也听到了吗?”
张鲸点点头道“咱家正是为了此事,林先生可否将此事暂缓,只是林先生答允,咱家他日必有厚报!”
林延潮眯眼问道“暂缓?张公公,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张鲸深吸一口气,裁撤净军从自己内心而言实是深深反对的。
明朝宫内宫外相对,司礼监与内阁相对,一并掌握机要,决定国家大事。
而御马监则是与兵部相对,与勋臣三方面共同监督京营,禁军。
唯独净军全部由太监成军,这支力量不受任何人掌控,被天子抓在手中,现在天子摔马后又居于内宫,那么对净军失去掌控。
东厂厂督张鲸可以随时拉拢净军里的将尉,暗中将这支人马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张鲸这么做,是不是有想造反的动机不好说,但是已经有了造反的实力。到时候天子,百官都要对张鲸顾忌三分。
林延潮踱步于内,笑着道“张公公巧了,我与你要说的也是此事,只是我请公公在裁撤净军之事上,助林某一臂之力!”
张鲸变色道“怎么林先生要与咱家对着干吗?”
当初张鲸得知林延潮准备上疏裁撤净军时,他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暗中就收集林延潮的把柄。
这一次林延潮提出通商惠工,就是刘守有报给张鲸的。
张鲸心想虽不能凭这句话扳倒林延潮,但却可以旁敲侧击,只要天子先入为主,对林延潮有了看法,那么林延潮上疏裁撤净军之事,就会被怀疑所有私心,到时候不仅必然不成,还会适得其反,让天子对林延潮生恶。
但最后结果他却是没有料到……
林延潮眉头一皱道“对着干?张公公,你怎么如此糊涂,我可是在救你一命啊!”
“正德时权监刘瑾,此人贪污之数,比起今日之公公差不了多少,最后天子将刘瑾抄家时,对他抄出金银细软,都是不以为意,唯独抄到兵甲大怒骂道,奴果反。”
“公公,林某说的话你可明白?前车可鉴啊!”
听林延潮这么说,张鲸也是明白他话里所指。张鲸你在这个位子贪多少钱,皇帝不是不知道,但都可以忍着你,将来万一事败,至少也可以如冯保那样留着一条命。
但是只要你碰了军权,就是触碰了底线,那么皇帝也就容不得你了,大臣们也容不得你。
张鲸闻言知道林延潮的话确实有道理,但面上却道“林先生,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咱家可是清廉如水,从没有干对不起万岁爷的事,外面人污蔑咱家的话,你可不要轻信,谣言止于智者!”
清廉如水?送你呵呵二字。
林延潮道“公公的节操林某当然信得过,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