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如何相识的?”
这人态度虽是谦和,但隐露锋芒,吴胖子一看就知这样的人,就是衙门里杀人不见血,笑里藏刀的公人,得罪了这样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当即吴胖子不敢有丝毫隐瞒地,说自己盐引被盐运司那从爷爷辈赖起,现在到了一千张。
他这几年生意出了问题,钱周转不过来,于是天天往盐运衙门要兑现盐引,人家就是不干,故而走投无路了来巡盐衙门看看有没有机会。
至于与林延潮不过是顺路碰见而已,然后说了自己的事。
那人对前面的话,丝毫不关心,听闻他与林延潮不过顺路碰见,当即温和道“你既要兑现这一千盐引,我给你写个条子就是。”
那商人顿时睁大了眼睛,自己祖孙三代吃了快一百年闭门羹也兑不来的盐引,居然被今日就办妥了。他左思右想也是捉摸不透,这是怎么回事,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
“一千张?凭着条子。”
“恩,一张不少,你们拿着这条子和盐引在两淮任何的盐场都能兑盐。正是有你们吴家这样的商人数代开中,为国输边,才有今日之太平天下。朝廷是不亏待你们的。而我们巡盐衙门的李巡按,也是一心为民做主的好官。你收下这条子吧。”这人一边说一边攥着条子看向对方。
吴胖子哽咽地道“这位大哥此恩此德,我吴胖子真是一辈子报答不尽,让我给你磕个头!”
“诶,不敢当。要谢你当谢李巡按才是。”
对方这才爽快地给了对方条子,然后又补了一句“若还有其他的事,尽管来巡盐衙门就是。对了,在下姓沈。”
对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而此时此刻,讨薪成功的吴胖子拿着条子已是泣不成声,仰天泪作两行。
却说李汝华请林延潮至客厅里,按察佥事莫仰之也是前来拜见。
三人入座一阵寒暄。
“部堂大人致仕回乡到了扬州,怎么不早说一声,如此我们扬州官场上下也早作迎接,为部堂大人接风洗尘。”莫仰之开口恭维道。
林延潮笑着道“就是迎来送往太过铺张,故而才舍了驿路,轻车简从回乡,这一次路过扬州,想起茂夫兄在这里任官,就来看一看老友。”
李汝华听了真是与有荣焉,莫仰之反复看了李汝华两眼心想,林部堂乃元辅的心腹,他如此看重李汝华,看来元辅对他这位门生也着实器重。当然也可能二人本就是同年的缘故。
李汝华当即道“蒙部堂大人特来此看望在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在下这就吩咐下去,不许人泄露了部堂大人的行踪。”
莫仰之也是恭维道“部堂大人高风亮节,真是我等为官的楷模啊。”
林延潮笑了笑也不再谦虚,而是道“扬州可是好地方,两位大人能在此为官一任,真是好福气啊。”
李汝华道“部堂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扬州虽好,但在下在扬州做官,也是坐在火炉上烤啊。”
李汝华这么说,是想打听林延潮是否已知道他整治牙行的事。
林延潮讶道“茂夫兄,这个位子比古时扬州刺史也是不遑多让,又何出此言呢?”
李汝华叹道“部堂大人,实不相瞒两淮盐法败坏,朝廷积欠的盐引,在不开中下,可供扬州商人四年之用。”
“若是停了开中,边军将无粮可用,若是不停开中,那么积引恐怕没有销完的一日。在下实在是左右为难,今日部堂大人来此,在下还请部堂大人不吝赐教。”
莫仰之也是道“部堂大人乃朝廷栋梁,当年在三年归德,一府大治,至今乃官场上的佳话,今日还请部堂大人为我们指点迷津啊。”
林延潮点点头道“盐法之事,当时我京师时即有所听闻,听茂夫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