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戳脊梁骨骂的。
“要怪就怪老夫当年在北场乡试案上,没有替申吴县遮挡下此事。申吴县不必拿此事打压老夫,只要冷眼旁观也就够了。”
说着于慎行长叹一口气,当年北场之事,申时行的女婿李鸿中式。
此事为礼部主事于孔兼揭发,这于孔兼与于慎行关系密切,故而外人不用想就知道于慎行必然知情,而于慎行也是知道如此,但他就是一心要维护科举的公正,那怕他是宰相的女婿也不可以破坏规矩。
于慎行道“当初之事老夫从没有后悔过,故而后来被罢了官,心底也是没有波澜,而今更不会如何,你无需为老夫担心。”
冯琦道“老师,可是学生近来在官场上听闻老师有致休之意莫非是真的?”
于慎行闻言道“你从何处听来?罢了,看来有人在老夫宣扬此事了,没错,此话不假。”
“老师!无论如何你也要留在朝堂上。礼部尚书毕竟是九卿之一啊,这申吴县当国已经八年,又还能再任几年首辅?只要等他走了老师就可以吐气扬眉了。”
于慎行摆了摆手道“你不知其中内情,老夫致休倒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与申吴县说好了要保一个人出山,故而才以位子相让。”
冯琦听来不可置信问道“老师,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恩情值得老师以礼部尚书拱手相让,学生实在不明白。”
于慎行抚须大笑,然后摇了摇头道“你啊你,还是在翰林院里潜心再做五年学问吧!”
冯琦一愕道“老师我还是不明白。”
于慎行抚须道“你可以这么想,他人看老夫没人撑腰都欺负到头上了,那么老夫就换个恶人来,看看以后是谁没好日子过。”
而此刻在内宫的一处亭子里。
张诚,陈矩二人正聊天,二人身旁的太监都是远远站在亭边,听不见二人的谈话。
但见张诚道“此事咱家只与你陈公公一个人说。你可不要透露给外人。”
“据咱家所知当今礼部尚书于东阿当年得罪申吴县被罢官回乡后,又是林侯官向申吴县保荐这才回到礼部,而且最后还升任了礼部尚书。”
“但于东阿任礼部尚书后,处处受制约过得并不甚如意,听闻他与同僚闲聊时,甚有致休之意。我看有没有办法,让于东阿再向朝廷请求致休,然后让林侯官回到礼部……如此他不仅还了林侯官的人情,还避开了与申吴县的冲突,此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陈矩道“这倒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但是你也知道礼部尚书虽权力不如各尚书,但是毕竟是九卿之一,皇上未必肯给啊!”
众所周知,明朝最高的决策有几等,一个就是内阁的阁议。
阁议就是内阁几个大佬,每日一议商议处置军国大事。
次一等就是九卿廷议,九卿礼,吏等六部尚书,加上左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九人。
在没有设内阁的时候,九卿廷议就是朝廷最高决策机构。国家里最重要的大事,这九个人聚在一起商议基本就可以定下了。
另外还有三品以上官员廷议,甚至还要加上代表言官的六科十三道。
不过这样的廷议,基本用在不得了的大事上,比如说立储啊,迁都啊,商议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的人选。
这样的廷议基本一年都很难碰上一次。毕竟身为官员,大家都事情都很忙,整天公务缠身,怎么能整天开会。
但九卿廷议就不一样了,这是真正的共商国是。比如当初林延潮任礼部侍郎,就是在九卿廷议上商议决定的。
九卿廷议也是对内阁的制约,身为一名尚书,若是内阁大学士真得整天刁难你,那么逼极了人家,他就敢在九卿廷议上与你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