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已经知道了。
说完张诚,陈矩三人则站在另一旁,与文臣们相对而立。
众官员们都知道廷议之事,自当年宪宗皇帝口吃以后,天子就退出了这一流程,基本都是交给大臣商议,然后拿出结果交给天子定夺。
明朝历史上很多重要的廷议,比如说决定俺答封贡,天子都是不在场的。
而当朝天子,身为有名的宅男,平日连上朝都免掉了,可是对于参与廷议却反而相对热衷。这热衷不是说经常参加,大体一年会参加两三次廷议如此。
天子也通过廷议,在关键的国家大事上有所把控。
当然就算天子在场,但廷议一贯的流程是,天子不轻易出言,由大臣们议论。
至于这话头,当然要申时行来起。
但见申时行轻咳一声然后道“诸位都知道去年太仓岁入只有三百三十九万两,出数比入数整整多了一百万多两,全赖老库发银一百八十万两才勉强维持。”
“现在库银仅四十余万,窖房银仅一百一十七万,唯幸去年旱灾有所减缓,但南直,湖广,浙江又见灾害,而今朝廷利孔已尽,无可复开,岁入日短,岁出日多,然而国库空虚,而四方又是不靖,西北火落赤部叛乱,西南杨应龙又是隐患,这边朝鲜,倭国是否有勾结不说,但倭国进犯之心已是显然,今日廷议还请诸位集思广益,在陛下面前拿出一个应对之策来。”
申时行的话一句比一句沉重。
国势到了今天这一步,大明面对的可是内忧外患。
张居正变法的红利已经差不多用完,比起李太后当年给潞王结婚就能花个六百万两的大手笔而言,现在国库里的存银申时行说得很白了,淘尽家底只剩下一百五六十万两。
但朝廷现在面临是多面受敌的局面,西北已经开战了,西南的问题是要不要打,而东边倭国肯定是要来打了,问题是朝鲜倭国两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人来。
这一点点的钱同时应对三场战争,这是要崩啊。
这时候吏部尚书宋纁第一个出奏道“启禀陛下,臣之前掌管过户部,于朝廷现在用度短缺有之事有不可推卸的过失。臣以为眼下正是国匮民穷之时,当宽入严出,首先必须厉行裁革沉员,如锦衣之带俸官役;礼部鸿胪寺之译字生,通事,序班;光禄寺之厨役,各监局之工匠;外而佐贰首领之添设;九边年例与主客市赏的供费诸如此类。”
“譬如昔无而今有,昔有则今增,当视期缓急,渐次裁革,如此视为节约生财之道,另外京师城垣之修建也应该停一停。”
垂帘后的天子一声不吭。
这时候司礼监太监张诚站出来道“宋尚书此言,我不能认同。眼下朝廷今年的用度短了一百多万银子,这是一个山大的窟窿,如裁撤官役,官吏,厨役,工匠,赏赐且不说会不会打乱了朝廷之办事流程,就算裁撤了一年也省不下几万两银子吧,如此实是杯水车薪。”
一旁田义出班道“京城城垣也是关系重大,若不加以修葺,万一将来崩坏所费更大,这也不能停。”
陈矩也是道“今年六月,朝廷已经依内阁所请修订宗藩条例,将河南,山西,陕西三省宗俸定为永额,并许无爵宗人自谋生路。这限定宗藩,朝廷已是在开源节流了。”
这修订宗藩条例,是申时行在位时办得一件大事。
他通过各方面的平衡,将河南,山西,陕西三省宗俸定为永额,也就是说以后这三省的宗室不论生再多,钱都只有这么多,你们自己去分,朝廷不再想办法。
当然这是朝廷不得已之举,而申时行也因此开罪了不少宗室。
宋纁对此正要反击,却听垂帘后面一声磬响,此意思就是这个话题打住,再讲下去就要讲到朕的头上了,朕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