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异样来。
林延潮将笔搁在一旁,负手走下了台阶。
紧跟着林延潮迈上台阶的自是刑部尚书陆光祖,二人交错而过。
林延潮回到自己位子,面色波澜不惊,若不出意外的话,二人的票数已是变成四比二。
下面的官员依次上前于堪任贴上题画,从尚书,侍郎一直至各部郎中,员外郎,这廷推吏部尚书就是如此,哪怕你是一品大员,但也只能在堪任薄上写一个正字。
相对而言即便你是一个不起眼的从五品员外郎,但只要能在堪任薄上写一个‘正’字,也足可自豪了。
即便是尊为吏部尚书,但也是我等小官选出来。
为什么京官比外官高一等?原因也是在此。
因此有了廷推制度,所以官员们最讨厌的就是天子不用正推,改用陪推,此举无疑是犯众怒的。以陪推被钦点的官员一般也不敢就职,以免得罪人。
当然廷推此举经常有官员在其中暗箱操作,也是伤害了皇帝的权力。
崇祯就很讨厌正陪推,故而他对于推举上来的官员采用抽签的办法来决定。
清朝皇帝也曾在御批里说‘简拔出自廷推,实为明代弊政’,‘用人乃驭下大权,太阿岂可旁落’。
列位官员题画完毕,吏部的官员当即统计票数。
最后公案前由吏部官员唱票。
“户部尚书石星正字三十二,陪字五十。”
“刑部尚书陆光祖正字三十九,陪字三十三。”
“工部尚书舒应龙正字七……”
……
尘埃落定,吏部官员将以廷推的结果上报天子圣裁。
此刻次辅许国的脸色变换一二,扫了陆光祖一眼,随即拂袖远去。
而石星神色有些苍白,也是默不作声离去。
至于陆光祖微微一笑,一旁的官员也不会在这时候向他道贺。万一天子用了陪推的石星,而不用正推的陆光祖,你这不就成了乌鸦嘴。
所以众官员们离去时都是默契地向陆光祖拱手,没有说什么。
至于林延潮也是与陆光祖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林延潮也知道陆光祖这一次赢得很悬,当然也正是如此,才显得自己这几票举足轻重啊!
现在只等着天子的圣裁了。
此刻申府之内。
申时行正在逗着笼子里的画眉,这是他老家家人送来的。
申时行脸上浮着笑容,并没有因昨日言官的弹劾而动气。
“老爷!”申九来禀告道,“听宫里来的消息,廷推上是陆光祖终于压过石星一筹?”
“哦?”申时行闻言微微讶然。
申时行将鸟笼交给下人,踱步道“许新安在朝经营多年,最后竟没有胜过陆平湖实叫老夫意外。”
申九倒是很幸灾乐祸的样子道“没有老爷你出面主持大局,许阁老,王阁老哪里能挑得起重担啊!这一次老爷放手让他们砰个大钉子,以后他们就知道内阁离了老爷你,终究是不成。”
申时行摆了摆手道“老夫马上要告老还乡了,争这些做什么?许新安是吃在位不正的亏上,若他是首辅,这一次廷推他未必会输。若陆平湖为大冢宰,看来以后朝中要多事了。”
申九问道“若是老爷这一次没有辞官,不知会支持谁为吏部尚书?”
申时行道“这就不是你该问的话,老夫已决意告老还乡,朝堂上的事就由着他们去争好了,现在就看天子什么时候准辞疏了。”
“再告诉老爷一个好事,应天巡抚李涞已是以将苏州知府石昆玉给问罪下狱了。”
申时行问道“什么罪名?”
“擅动吴县银库,吴县县令周应鳌出面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