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川称是一声去和掌柜交涉。
林延潮回过头来对王五道“王兄,你也看到了,改日说不行吗?”
王五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
身为宰相的家宰,入京以后多少官员欲求他一面而不得,眼下他放低身段代表王锡爵来和林延潮说话,但林延潮却说改日。
王五笑了笑,摆出轻松淡然的样子道“大宗伯那份自劾的奏章还在咱们老爷的案头上,若是大宗伯不在意这个,那么小人就告退了,咱们改日再聊。”
林延潮看了一眼王五,然后淡淡地道“王兄,你动气了。这不是说话的样子。”
说话间陈济川领着掌柜过来,掌柜先是偷眼打量林延潮。
在棋盘街书肆买书的人很多都是官员,这位掌柜眼睛很毒,一看林延潮气度不凡,即知此人来头不小。
当即掌柜毕恭毕敬地道“此书上册昨日给一名读书人买走了。不知这位老爷是给家里的子侄买的吗?小人不敢盘问老爷,若是老爷有空暇就在小店闲坐一会,小人立即派伙计跑腿一趟去书库那边给你取来,你看如何?”
林延潮闻此点了点头,一旁陈济川道“要快,咱们家老爷没有那么多闲功夫。”
当即掌柜道“好咧,咱们小店有茶室,老爷这边请,来人,立即去崇文门打磨厂一趟。还有给这位老爷上茶,时鲜的瓜果来一盘。”
掌柜当即请林延潮到了茶室,陈济川等人随着入内。然后掌柜看了一眼王五不由问道“这位客官?”
王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延潮见此笑了笑对掌柜道“这位与我相熟!”
掌柜闻言立即陪笑道“客官里面请!上好茶!”
王五自顾笑了笑,当即走进了茶室。掌柜立即奉上了茶水,以及一盘瓜果,然后知趣地退出茶室去。
林延潮喝了一口茶问道“元辅现在如何?”
王五冷笑道“大宗伯不关心自己的处境,倒是关心起老爷来了。”
林延潮点点头道“是啊,元辅再如何也是一品宰相。是林某多虑了。王兄喝茶!”
王五看着一眼茶盅,他觉得扳回了一点主动,他正欲继续进言,继续拿焚诏之事,在自劾上拿捏林延潮。
林延潮对一旁的陈济川道“你去看一看,方才外间书架玄字号,第二排那本《四书详节》可以买了,还有《皇明经世》也一并包了,幼礼你陪着去一趟,这些瓜果带着,我与王兄用不着。”
陈济川,吴幼礼走后,茶室里仅剩林延潮与王五二人。
林延潮道“王兄,那我就开门见山,你是要说焚诏之后,林某自顾不暇,很可能因此失圣意而罢官。你想得一点没错,确实如此。”
“但林某处境再坏不过罢官,就此而已了。那么元辅呢?眼下倒是无事,只是祸根已是种下,将来怕会是本朝宰相中身后最差的一个。”
王五变色道“林宗海,此言实在不应当吧!”
林延潮道“林某骤然言之,当然王兄不信。是啊,谁也不会认为不就是一个三王并封,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呢?王兄啊,你和你家老爷或许都没有想到,为何王山阴,许新安宁可罢相,却不肯在国本之事上有所妥协。难道他们不爱惜宰相之位吗?并非如此,宰相之位再风光不过一时,身后久安才是一辈子的。”
王五道“老爷并没有支持皇三子,他心底仍是拥戴皇长子的。”
林延潮道“我知道元辅欲暂承上意,巧借封王,再转作册立。然而恐这王封之事已定,大典必迟个两三年办。他日元辅若不在位上,万一事坏,则天下之人都会怪你家老爷的始谋之罪,到时有何言辞可解?”
王五道“多谢大宗伯赐教,老爷之心天日可表,就算老爷不愿言明,但他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