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隔阂如山,若论满朝之上何人可以修补,也唯有林侯官了。”
“哎,若林侯官不成,就无人可以说服天子了。”
“不说了,雨大了,我等到朝房中避一避吧!”
张位,沈一贯也是避至朝房中,即便如此,但仍是遮不住铺天盖地的雨声。
张位突尔道“真羡慕林侯官,简在帝心,百官期许,背后又有门生乡党的支持,他若入阁当有一番作为,岂似你我束手无策。”
沈一贯见张位如此直言,不由问道“难道次辅就不担心,林侯官入阁后你我权轻。”
张位哈哈一笑道“肩吾过虑了,林侯官入阁还需几年方能站稳脚跟,再说林侯官真能有利于天下,出山为老百姓作一些实事,我张位就算回乡躬耕又有不可!”
沈一贯点点头道“次辅胸襟,沈某不及也。”
毓德宫内。
天子想了许久方道“林卿,朕已答允给你五年,那么五年之内,你大可放手去为之,不必有丝毫顾虑。”
“那敢问陛下五年之后…”
天子打断道“说来说去,难道卿就一定张居正争复名位?”
天子的口吻中带着一丝愠怒,换了其他臣子到了此刻也就不再说话了。
林延潮却正色道“陛下在位时,百官随首阿从,以求容媚,当时固然不争,但到了将来必有人言之,攻讦陛下幽昧之过。为君父隐过,此非人臣之所为,此时不争更何时争之,难道陛下真要陷后世子孙于不忠不孝乎?”
天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欲拂袖而去。
但见林延潮此刻近前一步道“陛下,草民为了自己求陛下,也为了张家求陛下,更是为读书人求一个报效陛下的机会!这天下间读书种子不可绝!”
“你勿将己意置于天下读书人上,”天子驻足反问道“朕再问你一句,若朕执意不肯,你又当如何呢?”
此刻林延潮但觉双肩之上如负万斤千钧。
片刻后他笑道“船中活计只诗编,读了唐诗读半山。不是老夫朝不食,半山绝句当朝餐!”
“草民是读书人,生平只为读书事!”
……
大雨终于有停歇的一刻。
林延潮入宫面圣两个时辰后,林延潮终于从宫里离开。
雨停之后,年久失修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水坑。
大雨过后的紫禁城更是显露出几分破败的景象。
当林延潮行至皇极门时,闻讯而来的百官已是堵满了台阶之下。
顺天府大兴县教谕张嗣修,他是张居正次子,当年发烟瘴之地为官。因张简修之死,张嗣修被吏部尚书孙丕扬冒着触怒天子的风险,将其调回京师出任教谕。
几经荣辱张嗣修看着台阶上的林延潮思绪万千。
记得一次见林延潮时,他正去张府上拜访,当时他的父亲张居正评他为二十年后可当腰玉。
当时自己还腹诽良多,认为林延潮不过一介书生,只是文章写得好而已。
但后来就是这个自己看不起的书生冒死上疏,满朝无一人敢出声,独他为张家平反,真为疾风劲草。并且自那之后他仕途不仅没有受挫,反用十数年爬到今日这位子。
他虽不知林延潮为何迟迟不肯入阁,但对于他心底早已敬佩至极,视他为恩人。
此刻林延潮穿着一身常服,宽袍大袖立在台阶上。
林延潮目光扫视过台阶下,掠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情绪平静。
“皇上有命,百官接旨!”林延潮朗声道。
官员先是一愣,然后从前至后的拜倒。
“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延潮手捧明黄色的圣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