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哪知会与此人一起,莫非这毕自严有什么过人之处?
随即李汝华,毕自严来到值房。
一进值房李汝华但觉得一阵凉意袭来,此时已近夏天,天气有些炎热,但值房里凉气从何而来。
李汝华转念一想即明白,作为阁臣的体恤之典,每年这个时候天子都会命皇宫从冰窖拉来冰块,给予在宫里办事的阁臣消暑。
如此看来想必是为了消暑,林延潮在值房摆了冰桶。
换了一般官员,此举实在太过奢侈,就算有此财力也不敢在明面上用。
不过作为天子所赐恩典,内阁大学士是为数不多可以公然使用的。
值房内,林延潮着棉衫靠在案几侧的摇椅闭目养神。
似听到脚步声,林延潮睁眼坐直身子。
李汝华见林延潮双眼中有些血丝,不由默默叹息。他余光看到案几后大匾写着‘鞠躬尽瘁’几个字心底更是感慨,林延潮入阁后真做到这几个字了。
林延潮似留意到李汝华的目光,看了一眼此匾笑着道“茂夫年兄,此匾是紫柏大师所赠,换了旁人林某不敢收,但大师所赠倒是却之不恭了。”
李汝华知道紫柏大师是当今佛门四大高僧之一,其声望之崇高不言而喻,当今在野的士人中除了李贽外,无一人可与他并列。
而今林延潮方一入阁,紫柏大师即托人送来此匾,可是将林延潮比作了蜀相诸葛亮,此实可称之为民心所向。
但是明朝此国势可谓内忧外患,林延潮面对的艰难丝毫不逊色于兴复汉室。
李汝华想到这里,一时失语。
李汝华与毕自严行礼后入座,林延潮则坐在摇椅,他今时今日地位,此举不算失礼。
李汝华此来先感谢林延潮这一次廷推上支持他为应天巡抚。
林延潮闻言淡淡笑了笑,至于毕自严则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
李汝华自不会理会毕自严,而是道“下官即将赴任南京,临行前拜读了阁老于新民报上所言深有所获。”
“下官窃以为朝廷之政本在士,在农,在工,在商,四民平齐,不应当以何为轻以何为重。以往重农抑商,太过偏废。宋朝时朝廷税入大半在于商税,农税次之,而到了本朝以农税为重,地方州县中农税占了九成以上,若朝廷继续放任,为商者日益奢靡,为农者日益贫困。下官此去应天,可否在此事上有所作为,还请阁老示下。”
林延潮不置可否,对一旁毕自严道“南直隶赋税之重在于苏州,听闻景会曾任苏州推官,苏州府赋税如何?”
毕自严道“回禀阁老,自万历六年,苏州府实行一条鞭法后,政本为之一清。如糙米,小麦定以四石折银一两。粳米,糯米定以一石七钱。一匹绢折银七钱。夏税三万两,秋粮六十五万两。”
“至于钞关上,原先朝廷以每钞钱十贯二十文,折银七分。而今一千贯不过折银六钱。而古钱一千文折银一两六钱,嘉靖钱一千文折银二两五厘,合计钞关税为六万五千两。”
“至于盐税不过四千两,杂课也不过两千两百两,还不如徭役折银十一万五千两,朝廷以每石两厘六毫摊派。苏州府合府税赋一年达九十万两,但钞关,商税,加上盐税一共不过七万两。”
李汝华对毕自严有些刮目相看,此人实是干吏。
李汝华道“正如毕大人所言,朝廷的商税有禁榷,关津之税,市肆之税,为何苏州府之商税去除钞关外如此之少。其因在于天下州府之中,唯独苏州一府不收市肆门摊税。”
林延潮明白,李汝华暗指苏州织造孙隆。
这一次天子开征矿税后,孙隆一人身兼苏,松,常,镇四地税监。
苏州当时的规矩是只征行商,不榷坐贾,商税的大头靠浒墅关钞税六万五千两撑着。
孙隆任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