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甘肃破贼之事,他的运筹之功,朕是知道的,只是朕要厚养人才故而不滥加恩赏,如今……”
“传旨下去,着张位加少保,进武英殿大学士!”
“内臣领旨。”
听此张诚等都知道天子有一套自己的用人之道,有时有的大臣功劳明明很高,但却偏偏放在那里一时不赏,等过了一段再提及。
至于少保乃从一品,武英殿大学士比文渊阁大学士又高了一阶。
若说原先张位除了入阁比林延潮早外,双方地位差不多,现在无论是殿阁及加衔都在林延潮之上。
张位加官进殿之事传出后,一时之间,官场上满是张位要取赵志皋代之为首辅的声音。
封赏下来时,张位自是喜气洋洋,林延潮,沈一贯两位阁臣及阁吏自是道贺。
林延潮看这一幕,心底有数。
当初因朝鲜再起战火,石星被训斥,但现在居然天子又找了个由头将石星夸奖了一番。
并且天子,张位对朝鲜调兵遣将大力支持的态度,也是转变得很快。
林延潮虽不知张位给天子那封密揭里写了什么,但心底早已是明白,对于此他并没太多想法。
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这点委屈也受不了,那也不要做官了。
再说历史在这里已是转了一个大弯。
另一个时空里,石星已是下狱论罪,现在石星圣眷正隆,不仅如此据说现在吏部尚书蔡国珍又甚是不合张位之意,张位颇有打算推举石星出任吏部尚书。
张位因当初支持石星,也受到牵连,失了圣意。
但这二人都是用事之人,比很多尸位素餐的官员好上一万倍,有些私心都是正常,现在有二人在前主张,自己也可以从容不迫,徐徐图之。
京畿一所大宅内。
浓浓汤药味泛起充斥满整个屋内,尽管如此,身处其中的鹤发老者却丝毫不觉,闭目坐在蒲团之上。
“相爷,田公公来看你了。”
老者抬起头睁开眼,微微点头。
此人不是别人,正告病在家的赵志皋。
不久司礼监秉笔太监田义以袖掩鼻进屋,他走到赵志皋面前放下袖子道“元辅,你老人家身体好些了吗?”
赵志皋微微点头道“年纪大了,身上这里那里都有些病,怎么会好?所幸说说话还是成的,田公公,你实不应该到这里来,惹人嫌疑啊。”
田义笑道“元辅,你放心,咱们行事一向很小心。”
赵志皋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夫这一生处处不如别人,就是在小心二字上胜人一筹,当年张蒲州就是太大意,结果被申吴县钻了空子,”
田义道“元辅就是太小心了,你当初说以致仕称病之名将大权让出去,让张次辅在前面去争权夺利,如此名不正言不顺早晚必败,哪知陈余姚他们一个个都被张次辅斗走了,他还在前朝好好的。”
“而咱家也依着你的意思,屡屡在圣上面前进言,张新建好任事,却又性自用,非元辅之选,将来万一出了事,还是要元辅出来收拾残局。结果他这几日为何上了一封密揭得了皇上的赏识,眼下到处都风传他出任首辅,连张……张诚近来也更交好于他且更是得意许多。”
赵志皋看了田义一眼,呵呵一笑道“本辅看是田公公担心自己永居于张公公之下吧!”
田义哈哈一笑道“不错,咱家不似你们读书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事,向来敢做敢当,你我若非志同道合,又何必在此说话呢?”
赵志皋苦笑道“仅凭你我二人合力就是扳不倒二张的。”
“那事到如今,元辅在忙些什么?至今都在徒劳无功吗?”田义负气问道。
“徒劳无功?”赵志皋缓缓道“敌在明,我在暗,仅凭这一句你我即永远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