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广山无比郑重的告诉寇准,苏记车行的损失意味着整条利益链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在这条利益绳索末端在某个大人物手中握着,这个人对眼前的知府来说,寇准压根就没有与其站在对立面的资格。
出乎苏广山的意料,寇准并没有太大反应,既没有震惊,也没有表现的不屑一顾。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着用眼睛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眼前的知府愈发令他琢磨不透,仿佛寇准面对任何常人无法直面的事情,都能镇定自若,难道他背后真的有官家在支持,此时再看到叶念安在寇准身边,就不在那么突兀,甚至有些顺利成章,再联想到筹粮之初赵环传来的口信,苏广山心头一热,或许借助寇准,自己能脱离他们的控制。
身边人死的死,亡的亡,让苏广山感受到了一点老来凄凉,这些年表面光鲜,锦衣玉食,可是生怕出了一点差错,被上面人怪罪,他真的有点累了。
“苏员外!”寇准见苏广山愣愣的盯住自己,却久久没有说话,于是轻声提醒道。
“寇知府莫怪,只是想到了陈年往事。”苏广山惊醒过来,悻然一笑遮掩过去。紧接着说道。
“时至今日,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就把这些年的事情说与你听。”
“一切还是要从龙兴寺说起,说来这龙兴寺方丈还是我兄弟二人的救命恩人,你们猜的没错,苏长水就是我的胞弟。我二人幼年家贫,连年战乱更是让普通百姓没有活路,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何况还有两个张嘴等吃的孩子。在逃荒的路上,父母就把我们兄弟两人丢下了,也不怪他们,带着我俩谁也活不成。”
苏广山面色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身世,似乎对曾经的那段岁月早已看淡。
“一觉醒来,就只有我兄弟两个躺在荒野中,就在那时我们遇见了龙兴寺的老方丈,方丈看着我们时,眼含悲悯,身边有一位师傅对方丈说,我兄弟二人眉毛入眼,留下来也是祸害。方丈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就把长水抱在怀里。”
说到此处,苏广山眸子中隐隐透着湿润,仿佛经历了非常痛苦的事。
在一旁听着的寇准一直在看苏广山的反应,此时见他面露懊悔,寇准心中也有了一丝了然,遂出口说道。
“龙兴寺的方丈是你二人杀害的吧。”
苏广山点了点头,紧接着面目狰狞,大声喊道。
“给了他活路他不要,非得要来感化我二人,可是那时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啊!”
“哎~”寇准叹了口气,没接他的话。
房间里陷入了安静,苏广山呼吸厚重,声音清晰可闻。渐渐苏广山情绪平复了下来,继续说道。
“就这样我兄弟二人成为龙兴寺俗家弟子,老方丈除了教授经文外,还传授武艺给我们,那时一起学艺的还有一位师兄。原本我以为这辈子就在寺中青灯古卷的过下去。直到有一天,寺里来了一位香客。”
苏广山顿了顿,突然看了寇准一眼,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朝廷北面的战事有准备么?”
寇准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这几年对北方用兵败多胜少,一时朝廷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苏员外难道对战事也有高见?”
“我一介布衣,能有什么见解,只是想拜托知府一件事,我师兄前几日去了北面,他的孙子在北面做探子,如果有机会还望照拂一二。”苏广山面露愧疚。
“如若有机会,自当照拂。”寇准也没放在心上,顺口答音回了一句。现今他自己都离开了朝廷政治中心,又哪能操心北面草原的事。
苏广山面上闪过一丝释然,不过转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赵环是朝中为数不多年少有为的官员,那位香客应该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