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散宴的时候已经时近戌时,原本叶临宸打算去躺谢宅将母亲做得糕点给送过去。但是想到在沧州的时候谢瑶光几乎没怎么睡好过,好容易回到了京中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的机会,按照她的习惯这个时辰应当已经睡了。
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明早再去寻她,反正也来得及,再加上其他熟识的大臣也邀他再去酒肆小酌,更是让他断了这个想法。
事情的确如同所料,谢瑶光在沐浴更衣粗略用过晚膳以后虽然没有睡下但是已经是穿着中衣正在床上翻查,她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华鸾等人代她处理的信函。当她翻查完最后一份信函的时候,朱雀突然来通传说是顾青芷来了。
闻言,谢瑶光摇头喟叹一声顺手拿起一旁的外裳穿戴好后,披了件白底绣绿萼梅的披风持着灯完后院而去。后院暖阁内一身绯袍懒散地靠在凭几上手里正端着一本玉溪生词集,见她来了含笑而视嘴里念出一句,“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你倒真是一刻也不愿意让我歇着。”行至顾青芷身旁屈膝坐下,用披风将自己裹住随即笑睇她一眸莞尔道“你这刚刚从晚宴上出来就跑我这里来,也不跑云繁来这寻你。还是他胆子大,一点也不担心你喝得醉醺醺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放心。他今日在太医院值守,没空来寻我。”说着顾青芷往谢瑶光身边靠了靠,挽住她的臂弯语气中柔意款款。
上下扫量了顾青芷一眸,谢瑶光抬袖掩鼻蹙眉,“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浑身酒气怪熏人的。你要不要先去沐浴更衣再来同我说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老家伙最喜欢灌人酒了。陛下在场,我又不好拂了他们面子。”顾青芷侧目瞧向一旁神色冷淡的谢瑶光,促狭一笑,“我这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知道哪个?”
“若是没有好坏区分的话,先知道哪个后知道哪个有区别么?你不如两个一块说。”捧起朱雀端来的茶水浅啜一口,谢瑶光舒眉道。
含笑看了谢瑶光一会,顾青芷才清了清嗓子温声道“陛下如今已经改封他为晋王又赐了他开府仪同三司的权力,这是个好兆头。而且哦王府女主人的位置空悬多年,那些老东西都觊觎着呢。你就没点想法么?”
“树大招风。纵然历帝自是想封赏定王但是寿王未必会这么想,晋王这个晋字可大有讲究。看似是对临宸的恩宠可仔细一想何尝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么?”闻言谢瑶光敛目沉思,眸中染了忧虑,“我如今只担心寿王会不会和祁无因连手。”
“不是。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另外一件事情。你这人对其他事那般聪慧,怎么偏偏在这上面就?”扫了眼一脸漠然的谢瑶光,顾青芷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戳了戳她额头,“你当真就没有一点心思在他身上么?”
闻言谢瑶光移目疑惑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如今的晋王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王妃之位空悬多年,那些个家里有女儿孙女的老东西都觊觎着呢。指不定哪天皇帝就给晋王赐婚了。”被刚刚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一激,顾青芷的语气了不由带了急切。
好家伙,敢情这人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呢。
“那不是很正常么?他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眷,皇帝赐婚是迟早的事情。”捧茶一口饮尽手指摩挲着上面那支桃花,谢瑶光语气颇为无奈,“青芷,他并非普通人。他始终都是皇子。”
被谢瑶光这语气气的不轻的顾青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茶几上,“你这人真是要气死我嘛。你难道就对他没有一点心思么?”
话落耳际,谢瑶光阖上眸子疲惫地仰着脖子靠在凭几上,双唇嗫喏无言。如何没有心思,只是阔别多年再加之清楚自己身体情况究竟如何,不愿在失而复得之后又得离他而去,更不愿意他在日后为自己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