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抗拒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不去,我怕我出去,把她吓跑了。反正这鬼现在看上你了,在我们面前哪都不去,我们顺便也等一晚,看看她还有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地方。”
他话说成这样,江复庭也不好再强求,只能炯炯有神地看着天花板,他被这东西吵得睡意全无,是真的认认真真得观察了一晚上,白唐却没片刻就睡了回去。
江复庭一直熬到天开始灰蒙蒙泛着一丝淡薄的曦光,女鬼心有不甘地离开,他才有时间小憩一会,等彻底天光大亮,眼皮下多了浓浓的黑眼圈。
看起来更憔悴了,不用化妆都有了病美人的感觉。
他动了动手臂,发现边上是空的,本来以为白唐只是去这周围瞎溜达,一直到女主人进来送早饭,告诉他,
“你那个同学啊?”
“哦,他说你对这个草药过敏,去跟着村里的医师上后山去摘草药去了!”
江复庭知道上午之前肯定是见不到他了,恐怕摘草药是假,探路找人才是真的。
用完早饭,他就莫名其妙的真的过上了病号的生活。
不能说话,不能走路,还不能玩手机,人生真的太艰难了。
一个人闷闷的坐在床头,静看着外面的喧嚣,还有小孩子的嬉闹声,屋子里却寂静无比,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晨光已经透光窗棂映进来,灰墙瓦壁映出金灿灿的颜色,他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明明是日出,反倒有了夕阳西下的苍凉劲,阳光斜进来都是一样的味道。
对于那些被拐卖来不听话的人来说,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怕并不能见得光明。
不论何时何地,万念之下皆是暗无天日。
到了白天,是被支配人生的提线木偶,黑夜降临,是恶魔的狂欢。
日复一日,年
复一年,直到生命被耗到油尽灯枯。
江复庭实在是坐不住,在女人回来收拾盘子的时候,他及时拉住她,打开手机便签飞快打出一排字:屋里太闷,我想出去坐坐。
女人端着盘子为难的犹豫了下,“可是你同学说,你腿不方便,你还是别乱跑了。”
她神色遮遮掩掩的,嘴上是拿白唐说事,估摸着已经把他们这两个外乡人告诉了村长,这会要看管起来。
江复庭继续用手机说:我腿不行,想玩也玩不了,你帮我找块空地,我坐着晒会太阳,我又不能说话,屋子里待久了,闷。
他有理有据的,女人思索了下觉得不无道理,要真把脑子憋出毛病了,那损失也大。
最后只得答应。
她把空的碗筷放回桌上,转身过来搀他,江复庭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马上拒绝的躲了下手。
女人的手非常尴尬的在空气中僵了一下。
江复庭本想直接自己跳出去,可对方缓解尴尬的生涩笑容却还是让他动容了下。
那种憨厚,无措又迟钝的样子让人无法想象她被拐卖前的生活有多么美好。
兴许在几年前甚至不过只是短短的数月前,她还和城市里的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在上学或者做着自己的工作,回家有贴心的父母,休息有一堆不着调的朋友。
吃饭,逛街,看电影,这些生活中再平凡不过的事情,最终变成了难以触及的奢侈梦想。
她是抱以怎样的心情去接受从天堂坠下的生活,去麻木和父母永远离别的痛苦,伺候着这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所有微不足道的抗争,不满,最终都会被深埋在灰暗的妥协里。
那一抹笑就像可以时刻随风而弯的软剑,看似无力,却直戳人心。
江复庭刚才已经站起来,只能倚着床头打字:我怕生,你不用扶我,我跳得动。
女人面上的尴尬缓和了不少,从桌子边上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