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自己在虚无里待了多久,久到眼前这些真实的触感变得不真切。
亦真亦假。
物质的概念是最初的灵识赋予的东西,这样一想,绝对的真假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那双漆黑的眸子,不经意散着骇人的浑浊之意,踏着经久的岁月,悄然而至。
波澜不惊的漠然下,是锤炼了万古的风霜。
简单的一眼,好似穿透了古往今来。
白唐被他的眼神彻底震到了,他身子一僵,连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江复庭看着四周略有陌生的一切,白唐清秀的面庞让他觉得陌生又熟悉。
可半天过去,大脑里一直浑浑噩噩的。
实在是塞的东西太多,里面装了亿万年的东西,就这么一时片刻,他怎么也无法迅速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到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疏离的眼神,让白唐顿时回到两年的那个夜晚,好像两人第一次相遇一样。
江复庭从对方难以遏制的惊异中,察觉到一丝揪心的难受。
这种难受让他毫无起伏的心,像被钩子一通拉扯。
那句你是谁的疑问,他半天都说不出口,到了嘴边变成了异常干涩的:“还好。”
白唐假装没事的抬手,正欲搭他的肩时,被他下意识的侧身规避掉。
那只多事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僵在了原处。
空气里的气氛一时静默下来,怪异得连呼吸都让人觉得不对。
江复庭难受到多待一秒都觉得不自在,他索性转身往洞外走:“我出去冷静一下。”
欣长的背影离去的时候,不带半点犹豫。
白唐默然地看着他,随着渐去的脚步声,心口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一块卷去,那无处安放的空荡油然而生。
他的视线紧贴在单薄的身影上,看着那影子慢慢
缩小,直到消失在黑漆漆的尽头。
江复庭行至洞外停下脚步。
外面没有风,没有光。
他看着层峦叠嶂的山林,因为没有成片的绿植,险峻的地势一览无遗,石崖像是被刀斧一斩而下,峰不插天,涧不流水。
很静。
这种空无一物的静,却在此刻让他莫名的安心,才泛起的焦躁很快就抚平下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好像自己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忘记了什么。
可是回溯的内容实在是过于浩瀚,像一汪洪流,将那些如尘埃的回忆,冲得零零散散,无迹可寻。
明明就觉得在手边的东西,可一伸手,却又扑了空,任由它从指缝中溜走。
他瞅着自己的手指,心意一动,浊气便从指间跳出。
这个气息,和那自己待过的冗长岁月里的气息一样,有种与生俱来的契合,好像自己就是它。
他顺着在虚无里习来的本能,指腹轻轻一搓。
浊气忽然一分为二,应着心意化为火苗,悬在指尖,不断跳动。
它是万物。
江复庭下意识的去按了下自己的胸口,明白了那里藏着什么东西,是混浊青莲的碎片。
虽然还在体内沉眠,但他忽然发现,之前一直让人难捱的抵触消失了,不知从何时起,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相辅相成,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体内查探一番,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心口不止有结界,还有破碎掉的禁制。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拧着眉,自身的气息抚过上面的符文时,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每一个符文中都蕴藏着极为纯净的鬼气,那力量的强横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可是当他试图将那残碎的禁制抹除干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