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耍他!
被羞辱的难堪感觉如同火引子,一下子点着,烧遍了他全身。
他已然知道自己是瓮中之鳖,没了生路,反而无所顾忌,口不择言道:“你既然是地府无常,不去拘捕魂魄,来管人间的事情做什么?”
“是想拘啊!”白唐摸了摸鼻子,指着吴秀娥那边,大言不惭道:“这不是没得抓了,所以找你这个主使兴师问罪了么?”
“你说你,就为了这么个区区神器,妄害那么多生灵。”他掰着手头瞎算,啧啧叹道:
“十八层地狱牢底坐穿,都不够你赎啊!要不我大发善心,专门给你开个阿鼻地狱。”
长老正想说:放屁,世间那么多鬼魂,怎么可能就这些?
结果听到后面的阿鼻地狱,顿时噎在那里,宁可自己魂飞魄散!
可那传说中的阿鼻地狱,又岂是一个无常说开就能开的?
他半信半疑地偷瞄了眼白唐,对方玩味的笑容里掖着的威胁,却是真的。
正值壮年的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头上的白发盘根错节,眼里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了大半。
白唐叽叽歪歪地“哎哟”了一下,“现在知道怕了?晚了!要不你觉得自己宁死不屈的话,学学昨天那女鬼自爆,将毕生所学,奉献回自然,也不算丢人。”
可这个长老要能是个硬骨头,还用得着白唐好心提醒,早在被白唐捆住的瞬间就已经自爆了。
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惜命的人。
怕死,怕穷,欺软怕硬。
他心里憋的那通气,一直上上下下,都快通了奇经八脉,却不敢发作,咬牙切齿地说:
“我要死了,你觉得你们能活着出去吗?”
白唐一只脚踩在一边石头上,拽了拽手里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当即匍匐在长老的胸前,缓缓蠕动。
长老被戳得心惊胆战,
大气都不敢喘,深怕它破膛而入,现在就把自己的魂抽走了。
白唐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不会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吧!”
他冷笑道:“我是馋你身子,还是馋你钱财,还是说你比较厉害,吃了你能增加我修为?”
他每说一句,长老就被羞辱的面颊红上一分。
白唐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温声细语地说:“你看,你什么都没有。那我为什么留着你命到现在呢?”
长老当即梗着赤红的脖子,叫道:“当然是!”
可他话到一半,从白唐笑盈盈的表情中,发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可他所依仗的,以及能依仗的,只有这个大阵而已。
他们难道?
不可能!他就是无常那又怎样?大阵里的阳气除了至纯以外,还掺有神力。
除非他们也有神力!可他们又不是神!
白唐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精彩的脸部表情,越笑越温柔,如同清晨枝头沾了露水的光线一样。
他不再消磨眼前这人,颇为好心的冲江复庭那边挑了下下巴。
长老纵使不愿,却还是咬牙乖顺地回头。
山腰间,一道瘦高的人影伫立在洞口。
浓郁的黑色气流,就像天空破了道口子倾泻下来似的,壮观的宛如天河。
那雄浑的鬼气仿佛永无止境,还在源源不竭的往大阵输送。
长老被这景象惊到,心里却还跟先前一样鄙夷着。
可等他原地看了两三秒以后,脸上的惊讶就被另一种惊恐给取代。
这种畏意和得知白唐身份时的畏意不一样。
他再次看下山腰的男人时,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像怪物一样吞噬了他。
白唐不咸不淡地开口:“还觉得这个大阵坚不可摧么?”
“不……不可能!”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