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度扣住。
江复庭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白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但他踉跄却不是因为白唐那轻如羽毛的重量,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
江复庭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白唐浑不在意的搭着他的肩,突然开口:“诶?这不是那什么······陈意欢么?!”
江复庭一个机灵,立马抬头,看着白唐指着的前方。
他的手跨越了无数颗黑乎乎的脑袋,从摩肩接踵的人群缝隙里最终指向了一个立在展台的一个作品。
江复庭顺着他的手,很快看到了展台上正风情万种站着的陈意欢。
他瞳孔骤然一缩。
紧接着,身边的白唐像福德巷里的小贩,挺着个腰板人五人六的客气吆喝:“来!让让啊!麻烦让让!借我过去看一下!诶!谢谢啊!谢谢!”
江复庭直接被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强行推着,被迫往前走。
他的目光好像涂了胶水,在看到陈意欢的那一刻就黏在了上面,一直没有离开过。
那天在展览馆的办公室里偷看到是一回事,因为那会摸着黑,就算他的视觉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可光线是黑的,他看到的人偶也是黑的,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晰。
现在却不一样,就好像陈意欢活了回来,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
她好像一个收钱替人办事的模特,因为工作告诫不能动,所以她才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陈意欢画着艳丽的妆容,嘴上涂抹的红唇娇艳欲滴,哪怕是活着的时候,江复庭和她在图书馆里仓促一瞥,她都没有现在这般充满生活气。
现在的她仿佛比那个时候的她更像活着。
她穿着一条灰绿灯绒棉的长裙,头上是一顶手工编织的
帽。
江复庭忽然从心底觉得荒唐又可笑,活着时没曾感受到过的美丽,却在死后感受到了。
他脑海里蓦地蹿起了那天晚上,躲在活动室里时,那个男生质问陆长枯后,陆长枯说得那一番话。
黑暗里的陆长枯像一个循循善诱让人无法抗拒的死神,他的声音非常轻浅。
他说:“你的天赋很好,如果能参展,你的作品一定会为你打开人生新的大门,兴许你会流芳百世,永远被世人记住。”
江复庭回想着,内心深处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冷意,冷得连周围的嘈杂都融汇成了他听不懂的话,一切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墙。
陈意欢一定是答应他了,答应他愿意参加展会。
这简单的答应,就是噩梦的开始。
所谓的流芳百世,所谓的被世人记住。
江复庭滚了滚干涩的喉咙,和边上欣赏的人群一样,观望着此刻的陈意欢。
四周时不时传来唏嘘和难以自制的喟叹。
她一手扶着帽檐,一手压着飞扬起的裙摆,脸上扬着羞涩又明媚的笑,白皙的脸颊透着浅淡的红。
那一抹惊艳的红,好像上帝不经意泼翻的墨,从颧骨晕染到微挑的眼尾,哪怕是这寒冷的冬季,都能让人感觉到春意盎然,却是以出展的作品这样一种方式前来。
展台边上毫无意外的竖着一个作品介绍牌。
有多嘴的人看的时候,不理会旁人的情绪,自顾自的轻声念出:“作品名《红与黑》作者:陆长枯。完成日期:今年十一月九日。啊!就是八九天之前啊!”
他没忍住一声惊呼,又继续念着:“致敬我美好又可爱的同学:陈意欢。愿她从此洗尽尘世污浊,为其塑身,丹漆,以求长存。”
他念完以后被感动得稀里哗啦,一直感叹两人之间的同学之谊是有多好,才会让作者这么牵肠挂肚,以她为肖像做一个作品出来。
陈意欢长相的人偶是独属陆长枯展览的第一个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