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悲悯,复杂得搅和在一块。
但这样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突然像被点了穴似的安静下来。
陆长枯跟着人群回过头的视线,看清了那个从人潮外挤进来的幼小身影。
那个男孩戴着一个黑乎乎的帽子,低着头,看不太清他的脸。
直到他走到陆长枯面前,停下脚步。
江复庭才从帽檐下露出来的部分脸颊,判断出这个人应该是陆长荣。
只是陆长荣没有说话,他看起来似乎比陆长枯的性格还要闷,是那种自动在自己周围画一个圈,将自己闷在自己圈里的那种人。
陆长荣抬起手,用手指十分小心地戳了下陆长枯打了石膏的地方。
见陆长枯没有多余的反应,他稍微大胆了点,从用手指戳,改成用手指挂蹭。
他如同一只敏感的猫,小心又警惕的试探同伴的反应。
陆长枯依然从容的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一丝不对的异样。
他这才放心的收回了自己的爪子,转身又离开了,从头到尾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吱一下。
但江复庭却能感觉到陆长枯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静止到像一汪死水一样的心,隐隐的悸动开始作祟和暖流一点点淌到他的四肢百骸。
大概陆长荣愿意用这样一种方式和人去表达关心,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
江复庭在陆长枯的记忆里相安无事的待了一小段时间,在这期间,将幼时的双胞胎性格摸得清清楚楚。
陆长枯属于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很乖的老实孩子。
被欺负的时候默不吭声,笑笑就揭过去了,老师拿他当出气筒来骂的时候,他就默默地听着。
他不会说一句反抗的话,也不会做任何阳奉阴违的事。
就是一滩彻头彻尾的死水,天大的事情砸
下来,也激不起一朵浪花来,始终笑脸相迎。
不过江复庭能感觉到,绝大多数的笑都是真心的,毫无恶意,陆长枯会在笑的同时,祈求着挑事的人赶紧放过。
然后这些欺负他的人就会真的放过他。
当然,不是被他的笑容所感化的,而是因为觉得无趣,好像在欺负一个没有反应的植物人的那种无趣。
很快,他们就找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目标来取代。
那个人就是陆长荣。
人在对弱者目标的确认,总是有着出奇的,不可思议的默契,他们甚至不需要明面上刻意去达成一个协议,潜意识的就默认了这个东西。
在这种人性狩猎的本能面前,甚至不设限于大人与孩子之间的界限。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一个月后,陆长枯明面上的伤已经看不太出来,但右手依然不太好使。
他已经熟练地学会了用左手吃穿住行,唯独写字这个充满技术难度的事情,还不够炉火纯青。
最近日子的耳根子也清净了不少,陆长枯也足够有大把的时间用左手学习写字。
江复庭看着草稿纸上写了满满当当的各种简单字体。
陆长枯现在写的是人。
简单的两个笔画,却已经较了两个小时的劲。
一撇一捺,端端正正的。在某些方面,双胞胎的性格又有些出奇的相似,两个似乎都有追求完美的强迫症。
比如陆长枯练字时,非要追求和书面印刷的一模一样,也难怪江复庭在看到课本上注释的字时,下意识的认为那就是陆长枯……写的。
不对!
思及至此,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悚然的问题。
不对!到底是谁写的!
不单单是谁写的问题,而是到底谁是谁?
之前在追查线索的时候,他就一次又一次对陆长枯的现实身份起疑,但因为外界的影响因素实在是太多,每次有了一推断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