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见势,连半点机会都不放过“陆长枯,你看到没,你弟弟都这样了,你还舍不得教育,现在再不教育,以后害得是你们!”
后面李商说的话,他也没听太清。
他完全傻在了那里,连陆长荣什么时候被带走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的时候,四面八方看猴的人,早已经散光。只留下干涩的风,时不时的在边吹来吹去,将沙子和细灰带到他眼睛里来,给他硬挤出几滴眼泪。
夜晚的时候,他掐着点,规规矩矩的躺回了铁笼一样的。
陆长枯翻了个,边上的铁笼是空的。
也对,哪个被抓去的小孩不是要待过夜的。
他用力攥着手心里的被子,像是要将所有的担忧和不安全都在手心捏碎。
没有出来才好,没出来,说明他人还好好的。
空气里的沙子好像又莫名其妙的钻进他的眼睛里,陆长枯感慨今天哪来那么多灰的同时,狠狠搓了搓眼眶。
可怎么搓都觉得干涩,继而搓得更加使劲,结果整个眼眶都火辣辣的烧着疼。
这样就好了。
他默默地想着,总算舒服了,痛对自己来说才是最真实的感受。
一整个夜晚,陆长枯都是迷迷糊糊地状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睡没睡,心里那根弦从教化室的那头,一路牵到了心里这头,从始至终都紧紧地绷着。
只要有人稍稍在上面一拨,能立马崩断。
他的一夜无眠和其他的小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多数人都睡得相当安稳。
可以说,前一晚并没有时不时地出现他们想象中的凄厉惨叫,以致于这些小孩都在怀疑,陆长荣是不是真的被带走了。
只有教化室的大门始终封闭着,提示着他们里面确实有人在。
陆长枯闲来无事在这扇门前来来回回踱步了好几次,从早上起,到上午课间,到吃过午饭,下午……
那一扇门关着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漫长到陆长荣这个当事人兴许还没有出事,但陆长枯已经煎熬得快要死了。
他浑浑噩噩的结束了晚饭,回到寝室的时候,意外发现空的房间里,安静地坐着一个人。
此时正值太阳下山的时候,秋季的黑夜来临的并不算太晚,天边的红盘子已经落了下去,只残留着几缕已经不成型的余
晖,几片负隅顽抗的残光从窗户缝里挤进来,将黑漆漆的屋子反倒照得更加冷。
那个影盘腿坐在独属于他自己的铁笼子里,他背对着门,背影刚好逆着光,周泛起模糊不清又毛茸茸的轮廓。
江复庭注意到他的背有点弯,张扬跋扈和不可一世的锋芒全都收敛得干干净净。
本就一片死寂的他,此刻似是一个黑洞,将世间万物都悄无声息的吸纳了进去,就更别提想从他上捉出他的端倪。
陆长荣静坐的时候像个僧侣,只是陆长枯停下脚步还没有多久,他就似有所感的回过头。
他勾着和陆长枯以往一模一样的笑容,在逆着光的背景里,显得愈发明艳动人。
江复庭的心头狠狠一跳,预感到这个世界上有某种可怕的东西诞生了。
他忽然觉得,即便没有那些制作人偶的手段,没有长生派的人在暗中掺和,陆长荣也能有一属于自己的手段,来肆意妄为的发泄他自己的。
他依然有办法让自己成为自己想象中的骑士,消灭世界里可怕的怪物,只是工具不同。
长生派人的出现,只是给他带来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便利。
而他和长生派的那个人,是利益互惠关系,并不是单方面被利用,陆长荣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只是在用一种清醒的方式做着一场惊为天人的大梦。
一场他不可能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