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忍不住回头,恰看见落地窗外出现的高大身影。
……
夜色还很浓,a市城墙上,月亮斜着挂在高空,周围一片朦胧的星辰,满目银辉将开阔的城墙上映照的格外厚重。
入秋的风已有些寒凉,吹着人的衣袂,竟有些格外萧索的感觉。
城墙边缘上依靠着一个人,泛着轻微金光的短发,高鼻深目,捂住胸口的指缝间有淅沥的金色液体一滴一滴的垂下,连同太阳穴处也有一个恐怖的洞,流出的金色血蹄将他整张脸都糊满了,仿佛涂了一层暗金色的油一样。
那是夜游神,白日为日游神,晚上又会继承另一种能力和记忆,诡异的以一体双魂的形式存在着。
那也是极有名的神祗,受过万人供奉,享过千年香火,如今却奄奄一息,如同最普通的凡人般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下苟延残喘,
如今,终于山穷水尽,穷途末路。
白唐盘着腿坐在城垛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觉着那月亮又圆又亮,有些像之前元宵节时墨赦给他们搓的汤圆。
白皮黑芝麻馅,咬一口就能满口流香的那种,他一顿能吃二十个,完了还能再吃八个蟹黄包子。
黑色的阴气混在浓重的夜色里,除了能让他空气更寒凉一点,再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倒在旁边的人还在喘息,喘的如同破旧的老风箱,又沉又重,白唐听着,觉着他下一秒能说断气就断气。
“喂,”伤重垂死的夜游神叫道,“说两句吧。”
“想提前听祷词?”白唐收回看月亮的视线,垂眸看他,“喜欢西方的还是东方的?老实说,我诗歌朗诵当年还得过一等奖。”
这是他赋闲在家数日后,向东给他的第一次任务,就在他都以为自己因为那日反对斩神心动态度明显被放弃时,向东又带着一身浓重的疲惫来找了他。
他也没废话,径直将两份资料放在他面前,一份是面前这位神祗的基本资料,一份是在他出没地域消失的人员名单。
没有更多的证据,但向东说这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因为知道他还犹豫顾虑,所以给了他一个理由。
其实并没有说很多话,白唐却知道他根本没有选择,因为他还有留恋的人,那些人都还是人类。
人类与天神,他永不可能站在后者那面,哪怕他和有些天神曾是朋友。
他见到这位神祗的时候,他已经极度虚弱,像是一个
普通的病弱的年轻人,有苍白如鬼的面色和孱弱不堪的身体。
他亲眼看着太阳落下后,那个白天只是病弱的年轻人转化成夜晚强悍的、受伤孤狼一样的男人。
白唐就是那时候动手的,他将四周都用结界封死了,在现实的城市里割裂开一块空间,酣畅淋漓的同这叫做游夜的重伤神祗战了一场。
毫无疑问,他赢了。
屠灵刀抵在他眉宇,那冷硬的男人却骤然开了口,他道“等朝阳出来,再杀我。”
他的目光太冷太刚,连说请求的话都是僵硬着脸,像极了他家的墨神。
即便处在劣势,也说不出软语来,就连说那句话,也像在命令一样。
白唐却被戳到了心里柔软的地方,他咕哝着“早死晚死都一样”,就自己爬上了城垛子,默许了他慢慢死的愿望。
上刑场的死刑犯还有权吃顿断头饭呢,没道理一个即将消亡的正神不能再等几个小时,他想。
这一等,就等到了月亮西沉。
两人相对吹了半夜的风,临近黎明,游夜才开了口。
游夜轻微的扯了下嘴角,道“他很喜欢你这样的人。”
白唐深以为然的点头,得意道“我这样的人,是个审美正常的都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