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地面徐徐前去,手臂朝后挥动了下,似乎道别。
白唐没有劝,也没有留。
他知道,劝不住也留不下,天门完全碎裂,哪吒心里拧着的一股劲必然荡然无存。
他处心积虑要在人神两界平和的前提下为下界被追杀的小神某一条生路,他耗尽心神来做这件事,甚至想好了该怎么收场那将是能将这场人与神的战争彻底消弥的方法。
他是这么以为的,推演了所有可能性,排除了所有不利因素,就跟那场被他引下来的天河水一样,他知道后果,可他能收场。
三太子的神魂终归是受了伤,他在神力透支的情况下还与杨戬大战一场,惨败收场。
昆仑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下,有人在泥泞的前路上站着,脸上笑容浅浅,如同引诱人去往地狱的恶魔。
“想好了吗?”她问“站在我身后,就不能回头了。”
“想好了。”
“那就走吧……追你的恶犬逃回了天庭,那帮老古董守在新的天路前,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你在等什么?”
走在风雪前方的女孩淡淡然一回头,明眸皓齿,美丽如鬼怪传说里的角色妖狐,又如盛开在九天云霄上的淡色蔷薇,孤冷而坚强。
“我在等,他的一百万岁生辰啊。”
……
墨赦找到白唐的时候,白唐正捉了一只侥幸生存下来的大胖松鼠,拎着后颈逗着玩,戳戳脸颊摸摸头,间或投喂一点随手摘下的野草野果。
“老墨!”隔着老远看见他,立马就弯起一双桃花眼,笑的见牙不见眼,“你怎么才来?你那边事儿处理完了?”
这轻松的、不含半点杂质的声音让墨赦有一瞬恍惚,如果不是他当时眼看着他在昆仑,还真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经历了那场天门之战。
那是一场无望的战争,越用力,输的越快。
“跟你说话呢,怎么啦,傻了?”
只一走神的功夫,那青年就踏着已足有人脚踝高的积雪行到了面前,面上一派晴朗。
墨赦嗯了声,瞥了眼他手中的松鼠,道“你捉的?”
白唐将松鼠朝他扬了扬,笑道“还真不是,我本来好好的在欣赏新昆仑,这傻东西自己撞过来……你摸摸,皮毛还挺热乎,我寻思着天也冷,就当暖手炉用了。”
墨赦
对这种软皮毛没什么爱好,随意看了眼,就移开了目光,道“回去吧,这里再不久就是禁地了。”
天门一开,两界勾连,自然会有不该生出心思的人蠢蠢欲动。
昆仑是天门开的地方,管辂绝不会让出去。
他们原本就在昆仑里借地隐居,此刻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撤出昆仑,加上来自上面的威胁,他们驻守昆仑已成定。
白唐嗯了声,又将树上的树叶塞到松鼠面前,松鼠那绿豆眼都有些可怜巴巴,头左右晃动了下,似乎在抗议,但到底架不住喂养者的热情,委屈巴巴的将树叶裹进了嘴里。
白唐志得意满的一撒手,将那小东西放在了地上,慈爱道“刚才吃了那么多,食囊应该满了吧?这时段可不太平,小可怜儿,你可别出来晃悠了,下回再遇上疯子发疯,可就不一定能碰上我这么好的人啦。”
墨赦看了那松鼠一眼,对他这番话不予置评。
那松鼠怯怯的看着他们,就对上白唐一双慈祥和蔼的双眼,还挥着手对它做出再见的动作。
松鼠伸了下腿,头也不回的窜了出去。
白唐还有些不满,道“怎么也不来个拜谢,我听说昆仑这地界上动物都有灵,这看起来怎么不像?”
墨赦道“有的,不然不能靠近你,想必也是绝处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