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戎侧脸看他,脸上是一种他看不懂的神色,道“当年那一战,我和包子都没参加,等我们从深渊里醒来,谢必安成了全地府的罪人,其他府君的汇报是谢必安背叛地府,站在了整个地府的对立面,老范,你怎么说?”
墨赦手指紧紧扣着口袋里的哭丧棒,喉咙干涩的厉害,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战,那一次地府暴动。
是的,地府暴动,那本来是再明显不过的战争,非黑即白,要么叛,要么守。
可那时候,那时候……
那时候终归是没有站在一起,那时候他们中间夹了一个人,或者说是鬼。
“那一场大战太厉害了,谢必安当年是要被即刻散魂的,人已经到了斩魂台,对,就是斩魂台,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我接管检查司后,可查了不少好东西,你知道,那一场战争,太莫名其妙了。”
他们身旁不断有阴森的游魂来去,像一个个漂浮的泡沫。
月戎的声音凉岑岑的,一点点将他扯回那个年代那个血色的岁月,地府日日夜夜都在哀嚎,无形的血色几乎染遍了地狱的每一寸土地。
同袍反目,同室操戈,每时每刻都要绷紧了皮,生怕哪一方会突然爆发,躲闪不及就会成为牺牲品。
那时候的血色像是又一点点的穿透岁月,从遥远的过去蔓延到了眼前。
格外鲜艳的彼岸花开的到处都是,黑色曼陀罗从深渊里爬上来,时刻等待着狩猎。
没有血,却有无数灵魂悄无声息的消湮,地府的阴气浓度一升再升。
“那一战,参战的高级人员死的七七八八,没死的也跟死了差不多,比如秦广王,比如你,老范,我实在是好奇,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都讳莫如深至此?”
墨赦喉结滚动了两下,很多话涌到嘴边,出口的却是两个字“夺权。”
谎话说的多了,就连他自己也相信了,就好像当年那一场惊天大战,真的就是有人野心勃勃,为了获得在地府的绝对控制权,而掀起的一场惊天之战。
月戎嗤笑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道“是吗?那谢必安又是什么角色?在那场战争里,地府前任十殿尽数参战,连地藏王都参与了那一战,他一个小小的阴帅,究竟做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才非死不可,连
做花肥的资格都不能有?”
“斩魂台啊,那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经斩魂台一遭,便是真正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任你神能通天,都不会再找到这个魂,连残渣都不会剩下,只能是一缕更深沉的阴气,他一个阴帅,身上有千年功德加身,怎么能落到那一步?”
墨赦低垂着眉毛,没有说话。
好在月戎也不需要他说话,只自顾自继续道“好在那时候有人出面保住了他,监察司查了很多年,才查出当时保他的人。”他侧头看向跟在身后一步之遥的墨赦,“那个人你也认识,叫尉迟蓉,是地藏王最小的弟子,地府镇狱神兽谛听的师妹。。”
墨赦知道,就算以前不知道,可也在该知道的时候知道了,那时候他求告无门反抗无力,却忽然就被告知可以用功德换,用一身功德换谢必安一个被关押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褪去一身功德,换了谢必安活着的机会,他以为是那些老朋友们终究不忍心,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尉迟蓉。
尉迟蓉从那时候开始就想靠近他,可他们终归不是合适的人,他辗转停驻人间,她却被迫要沉睡一千年,等再醒来,物是人非。
到底什么都变了,也什么都来不及。
第十九层地狱很大,凌霄宫在最靠近罪恶深渊的地方,越靠近那一块,飘荡的游魂越少,及至最后,已遇不上游魂。
月戎身周萦绕着迷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