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被他猝不及防的拥抱弄的心惊胆颤,僵硬着手脚没点动静,心里乱七八糟的翻涌着各种情绪,竟莫名想到了方才被他打翻了的糯米酒,也不知道那酒水有没有溅到衣服上。
可即便心里再乱七八糟,他还是感觉到近在咫尺的胸腔里那躁动欲沸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虽不知为什么,但他没有动。
他想,这是他家养的墨神,别说只是抱一下,抱两下也是行的,他能包容。
他丝毫没有想过,那一刻他心底隐秘的悸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一样,他仰着脸,面上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悲凉,定定的看着夕阳漫过远处的高楼,沉沉的坠下去。
……
现如今的晚上已经不知道会黑几个时辰,也不知道该是晚上的时候,会有多少光怪陆离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白唐哄好了自家墨神,就领着他沿着福德巷长长的石板路继续补画还没画完的防护符,一道一道,他画符,墨赦就在他身后跟着,也不说话,只静静的跟着。
像一只听话的小狗,白唐想。
于是他眼珠转了下,坏心思就上来了,故意领着墨赦又兜转去了隔壁的古董街,这条街也萧条的不成样子,原本整洁的路面上都是裂开的纹路,连野草都偷摸从那些裂缝里钻出来几根。
只有零星的几家房屋里还传来人声,却也都是悲悲戚戚的音色,白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又开始在这条街上画符。
他行到东,墨赦眼睛就转到东,他向后退,墨赦就转了身子看他,他再调皮翻到屋顶故意矮下身体,只一眨眼,再抬头,那人就也飘身到了屋顶。
不说话,但也好玩的紧。
白唐忍不住笑,逗他道“墨墨,你这是干嘛呢?瞧稀罕吗?我今天又比昨天帅了?那也不能一直看啊,再看我可收费了!”
墨赦面上依然古井无波,那眼神却仿佛一触既碎,有些白唐还看不懂的复杂。
他如仙人般临风立在屋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唐“你希望我走吗?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你,你希望吗?”
分明说过看一眼就好,只要谢必安好好的没死没烂,他绝不会上前与他相认,可谢必安却偏偏是白唐。
白唐竟是谢必安,难怪那一双桃花眼如此神似。
在黑暗中看着,竟已然与千年前的那人重合,只是年轻许多,里面还承载
着人类的情感和欢喜,听见他的话,一瞬间就瞪圆了,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当然不希望!”白唐斩钉截铁道,“你想什么呢?老墨,那天莲涅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之后你去哪儿了?回来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说什么不打扰我,咱们同生共死这么多回,打断骨头连着筋,你还想跟我不来往?”
他一下子站起来,锋芒毕露,眼里有摄人妖光“我原本不想问……但是现在我得问了,墨赦,莲涅跟你说了什么?你说。”
墨赦面色冷酷,在心里竖了一道墙,将白唐彻底隔在彼岸,有点像嗅见阳光味道的孤魂野鬼,既想要那温暖抚身,又畏惧那强光灼人。
他心里明白当年的谢必安是谢必安,现在的白唐是白唐,但他心里绕不过去谢必安的那个眼神。
无惊无惧,不悔不退的决绝眼神。
时隔多年,此时白唐重为人身,他还没有那些激烈甚至暴戾的记忆,可万一呢,万一有一天他想起来,那又该怎么决裂?
墨神看着面前眼神明亮的人,感觉如饮掺了剧毒的一杯美酒,明知会五脏俱焚肝肠寸断,却还是忍不住想一饮而尽,嗅一嗅那醇香的气息。
他问着这句话,心里却已然知道答案,知道白唐会说不,但如果是谢必安,他定然会说是。
谢必安不想看见范无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