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见帝姬坐在石床边,正握着一团小手绢,静静擦拭着六道的脸庞,欲替她的爱人,拂去岁月痕迹。
正如红尘雪和楚灵玉,她与六道,也有一段沧桑的故事。
那年,她应劫入世。
那年,六道并不浑噩。
情缘的牵绊,便来自星河的尽头,她是个俏皮丫头,他是个呆愣小子,每日捉弄他,乃她最开心之事,总喜对他做鬼脸。
可惜,应劫总有过关时,待她再入那星河,却再未见那傻小子,她沿着漫漫岁月,找啊!找啊!一找便是一个沧海桑田。
终是上苍垂帘,她寻到了。
那年,她名帝姬,再不是应劫的俏皮丫头。
那年,他名六道,再不是清醒的呆愣小子。
昔年一别,一切都变了。
叶辰静静伫立,未敢有叨扰,凡有故事之人,多会在夜深人静时缅怀,便如帝姬,便如红尘雪和楚灵玉,看的皆是浑噩人,想的皆为当年事,默默的守护,只为寻回那可怜的温存。
情缘啊!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时空啊!也是个残酷的法则。
红尘、六道、神玄烽,皆为时空造就,同样的浑噩。
不同的是,红尘六道原本的圣体血脉,皆被无情的时空抹灭了,而神玄烽,却恰恰相反,多了寂灭的本源,叶辰足想了几百年,才搞明白一件事,时空可抹灭血脉,亦可外加本源。
寂灭神体神玄烽,多半就是这般来的。
终究,叶辰还是一言未发,轻轻而来,静静离去。
自始至终,帝姬都未有觉察。
深夜,叶辰回了恒岳,玉女峰安逸恬静,楚萱她们皆已睡下。
还是那个小竹林,他缓缓走入。
狐仙和北圣的墓碑前,皆燃着麝香,多半是楚萱和南冥玉漱她们,在睡前来此拜祭了,如这等事,是她们每日都必做的。
而这个夜,小竹林中,除了他还有一人。
那是姬凝霜,在竹林的尽头,刻下了一个牌位,其上写着邪魔的名,叶辰到时,她已燃起了麝香,在那牌位前摆了花瓣。
叶辰定身,取了酒壶,洒下了一片浊酒。
两人一左一右,并肩而立,对邪魔牌位行了一礼,正是魑魅邪神,帮他们延续了情缘,若非如此,两人多半已相忘江湖。
夜,又深了一分。
老树下,叶辰又拿起了刻刀,握着木块,一刀一顿的刻着。
身侧,姬凝霜亦在,双手抱着双膝,静静发呆。
叶辰时而侧眸看一眼,诸天人称她为书呆子,果是一点儿不假,自轮回转世后,大多数时间,她除了抱着无字天书埋头看,就是搁那独自一人发呆,不言也不语,也都不知在想啥。
微风拂来,才见她有动作,轻轻倚在了叶辰肩头。
叶辰温情一笑,继续刻木雕。
映着月光,老树下的一幕,格外温馨,时光也好似有一瞬定格,将他两人的身影,刻入了永恒中,只为见证那一段情缘。
“这辈子谁都不服,就服他。”
望着玉女峰,对面山巅的龙一,揣着手唏嘘又啧舌,如此良辰美景,那么多漂亮媳妇,不想着上床聊理想,竟坐那刻木雕,不正经时,不知节操为何物;正经起来,真真一股清流。
“骂天,能开血继限界?”
龙爷也未睡,也是揣着手,在山巅来回的踱步,嘀嘀咕咕没完,自丹城回来后,他便如魔怔了一般,至今还搁那寻思着。
今夜的他,形态不怎么好看,鼻青脸肿的,一瞧便知是被人揍了,且被人揍的不轻,衣衫凌乱不断,浑身上下都是脚印。
揍他的人,都是清一色的老家伙,并非单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