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第二波。
这波的四人倒是没有犹豫,起手就是搏命的打法,最终仍是持刀者获胜。
几波过后,降者与抵抗者人数几乎相当,各有近百人。
于是进入混战阶段,双方各选十人,每人一把匕首,最终活下来的一方得以活命。
半日前可以相互将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如今却为了各自活命而要想尽办法、使尽招数致对方于死地,这给现场的学员们上了最为血腥的一课,也是永远无法超越的一课。
校场上空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脚下的血河已成黑色,黏在军靴脚底湿粘湿粘的,让人很不舒服。
战场上还能站着的俘虏各不足百人,最先投降的那群人损失最多,这倒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怕死吗,哪来孤注一掷的勇气。
接下来王玄开口了,叫来了乔治说道“你看看,他们可不像你们一样愿为吉祥效力,身为吉祥人,你应该为让逝去的灵魂得以安息而出一份力。”
听完王玄的话,乔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血液也跟随那一颗颗飞起的头颅冲向了天际,最终成为吉祥人脚底的厌弃之物。
“我相信你是真爱吉祥的,再说他们也不是你故国之人,又何必伤心,给他刀。”
后一句是对杨伟说的。
王玄的话,就像是来自地狱恶魔的诅咒,让乔治满身不多的血液开始凝聚、冰冻,只剩下灵魂在无际的黑暗中漫无目的的飘荡,伴着寒冷,走到哪便是哪。
整个人像极了耐不住寒冬的狍子,僵硬又迟钝。
杨伟硬是将自己的佩刀塞进了他冰冷的手中,“握紧了,小心掉下来斩了你的脚!”
一句‘小心斩了你的脚’立刻将乔治唤醒,他回想到了之前发生的的一幕幕,终于,自己也要做那挥刀之人了吗?
杨伟将他连拖带拽的拉到了校场中间,对着负隅顽抗的俘虏说道“选出一人来,只要杀了他,那个人便可无罪释放。”
乔治听罢面如死灰。
在亲眼见证了袍泽相互残杀的场景后,他此时哪还有妇人之仁,只求吉祥王能对他仁慈些,让他少经历几场残酷至极的战阵就知足了。
不久,对方选出一名中年人,器宇不凡,哪怕此时身为阶下之囚却仍不失大将之风,顺着众人自发让开的通道从容又坦荡的走了出来。
二人对视良久,最终不发一言就战在了一起。
乔治赢了,赢在了武器上。
如果对方也有武器,哪怕是把半尺长的匕首乔治也必死无疑,可惜没有如果。
看着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乔治,王玄笑道“果然是我吉祥子民,乔治你辛苦了,快过来歇息歇息,一会还得再战一场。”
先不说乔治踉跄着孤单又虚浮的脚步来到了高台前,忍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只俘虏双方看他的眼神就足以让他心惊了,只因他杀了不该杀的人。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又或者说这是必然的结果。
只有一个能活,对方若不死,那死的就只有他自己,高台上的那位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原来自己自始至终都是枚棋子,任人摆布的棋子。
只不过下棋之人棋艺超绝,棋子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是枚棋子。
看似无用的棋子在时机成熟后,被瞬间激活,成为了致胜的关键。
想通了前后,乔治彻底抛弃了幻想,在这位面前,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既然是棋子,既能成为弃子,也能成为盘活全局的致胜之子,如何选择已不需多想了。
乔治顺从的坐在了王玄的右手边,双目无神的注视着远方。
好似透过无边无际的浓雾,就能见到早已久违了的故乡,那里有他的家,他的亲人,他的依恋。
当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