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望着古永年远去的倔强身影,心中有些烦躁,便叫来了邹桥。
“能不断还是不断的好,吉祥待我们不薄,这样的盟友不好找。”
“我也清楚,但这次吉祥恐难逃厄运,我是西山领主,不是吉祥领主。”
“主上说的不错,可若是吉祥守住了呢?”
“守住?不可能的,当初赤焰两万大军来袭,对刚起步的吉祥来说已是灭顶之灾,那时领地都没进行战时动员,如今,吉祥已是军管了。”
“可,吉祥最终守了下来,还占了小半个赤焰。”
“所以啊,那时赤焰是从陆路进攻,他们有信心守得住;如今,敌人可能来自水面,吉祥人对自己的新式战舰一向信心十足,可却来讨要运输船只,可见他们自己都没了信心,又怎能让我对他们有信心。”
“哎,这吉祥也是命运多磨,主上也无需担忧,毕竟我们问心无愧。”
是啊,问心无愧。
十二月八日,新宋镇。
断崖处的山坡,已经清理出好大的一片,他们将被用来种植甜叶菊。
宋氏老祖站在灰峡谷谷口,遥望东面那不可见的焦虑,身影枯瘦,神情落寂。
“老祖,这里风大,还是回屋吧。”
“请周镇长来一下,把宋义也叫来。”
老头说完,拄着吉祥为其打造的精木拐杖,佝偻着身子,避开侍女的搀扶,一步三晃的向来时的路走去。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好好活着。”
周霄自始至终,只说了这四个字。
“小义,带着治安队去吧,多个人多份力量,家里,不用你们操心。”
宋义默默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周霄的肩膀,这是吉祥人表示好运的动作。
九日,新宋仅有的两百青壮,披着浓浓的雾气,穿越了坑坑洼洼的灰峡谷,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抗争之路。
“东家,新宋镇又派来了两百青壮,也可能是最后一批了。”
郭伟伸手调整了下鼻梁上的铜框眼镜,他近视了,刚在小商品市场挑的,可能度数有些大,老想流泪。
“船都备好了?”
“是的,海军部已来人接收了,还给我们开了证明。”
管事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盖有海军部的公章,戴上眼镜的郭伟看得清楚,那章红的有些耀眼。
“再把不必要的物件、吃食给后勤部送去。”
“那,家里可就要空了!”
管事有些犹豫。
“领在,这些身外物随时都在;领亡,这些东西便再也不在了。”
管事点了点头,萧索着离去。
“爹。”
“收拾好了?”
“嗯。”
“那就去吧,别给咱老郭家丢人。”
“你会以我为荣的。”
年轻的男孩背着行囊,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
“哎,这眼镜度数是真的大了,明日得去换副小些的。”
郭伟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对着门外的漆黑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