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没有食物可以过冬,没有衣服可以御寒。她看看镜中的自己,简直认不出来了,都说“美人辞境花辞树。”她还没有老,她不要容颜枯萎。
徘徊在橱窗前,看着那件毛皮大衣久久不能转移视线,她要得到这件大衣,把失去的东西都找回来,那些让给别人的一切现在都该“物归原主”了。她的眼神燃起斗志的火焰,使她看东西都红火一片。
走尽这条街,眼前就是上海最大的舞厅“芳华世界”。曼缇看着金漆的大字,看着两旁的招牌女郎,抿起嘴笑了,这里——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杨曼缇一入凡尘即风尘,命运笑她,她笑命运,看哪个能笑到最后。
可惜美人一步一步走向满眼灯红酒绿,徒留一地花零落。
她很快恢复了昔日的风采,美如红霞,妖如火狐,踩着细巧小高跟,流转于十米舞池,转过来又转过去,和形形色色的男人共舞,迷醉的眼神摄人心魄,诡变的舞步乱人心智,曼缇来到“芳华”不过十天,就把一众舞女抛在了身后。
此后,杨曼缇结识了林成山,明明这个男人没老婆,可她还是坐不了正室的位子。苦就像一根尖针,深深扎进她心底,年深月久了,泪水锈蚀了这根针,粘住了血肉,再也拔不出来。
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喧闹的街头,往事涌上心头。往昔都不堪回首的。
姐妹们都说自己看起来很快乐,因为自己每天都在笑,笑得很大声很欢乐。其实快乐都是表面的,都是别人看到的假象。实则曼缇她心里头从来也没有快乐过。
她的心早已经被挖空了,怎么也填不满,那是被自己的亲人生生挖去的一块肉,心头的一块肉。
父亲狠狠扯断了父女间的亲情纽带,带走了女儿心灵寄托。而自己更加残忍,活生生地剥夺了自己孩子的生命。这个可怜的孩子,乐呵呵地托生在自己的肚子里,以为找到了给他生命,将会陪伴他一生的天使。
谁知道,这个天使是恶魔天使。她在肚子里杀掉了自己,砍去了脑袋,扯碎了四肢,再投入强烈腐蚀性的化学药水中,太残忍!
曼缇越想越心痛,不愿再将往事重提。她只好叫了一辆车,匆匆赶回酒店。
入夜,曼缇洗好澡,披散开满头青丝,点起一支白蜡烛,大林也洗好澡出来,见她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身边还放了一根白蜡烛,知她又在伤感了。这女人真麻烦,三天两头寻不开心,吃得山珍海味,穿得绫罗绸缎,住得洋房大屋还要不开心,贱!
“曼缇,你又怎的?”
“不要你管。”
“别不开心了,我们做点开心的事。”
大林猴到曼缇身上,搂着她的肩,哄她开心。曼缇仍旧看向窗外,淡淡地回应他一句
“你自个儿睡吧,我还要坐一会儿——你也养养精神,一天天的也不累,学得十七八岁小儿郎似的,能一样吗?”
“曼缇,你嫌弃我了?我是老了,不也尽力满足你。”
曼缇听得厌恶地翻了一个白眼,丢下一句,“你是无聊!”就一个人握起白蜡烛,站起身,“呼呼呼”地就往客房走去,撇下大林一个人在卧室里。
大林也不管她,自个儿躺下。哼,女人越哄,毛病越多,脾气越大,随她去,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
残酒、白烛、夜深沉,曼缇披一身白衣,屈起两膝,坐在窗沿子上,端着一杯红酒,一口一口闷闷地喝,一直望着那个窗口,期待着——哎,期待着什么呢!
这世上那么多小孩,每天每夜都有小孩出生,怎么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呢?大林说得对,养猫养狗,养鱼养鸟也能带来快乐,可以像打扮女儿一样打扮她们,尤其是当她们生下小崽子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做了祖辈一样兴奋。可是啊,这哪里能和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