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那不行,只有他给我干活,我不给你们白吃。”
老板大声嚷嚷起来,摆摆手连说不行,背过身去不去理会门外的三人。
这种精明的上海小市民气息混合着烤鸭诱人的香味丝丝入鼻,引逗着阿虫想挥拳教训这个老板,阿狗对着阿鼠使眼色,阿鼠没能领会阿狗什么意思,看阿虫对着老板挥拳作势,感觉不妙,赶紧说:
“那我干四天活,老板,我替我朋友干活,就给我们四只烤鸭吧!”
阿狗听了,心底得意的笑,这个小子还不是完全没眼色,也懂得孝敬孝敬大哥,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朋友?他当我们三人是朋友?真是乖啊,这小子。阿虫贴进阿狗耳朵说,这小子我看是傻,是不是,狗哥?——这小子是个宝。
老板带阿鼠进屋,教他如何倒酱料,如何打包,自己便去外头招呼生意。外头阿狗、阿虫、阿猫斜倚在店斜前方的一个电线柱上,阿狗嘴里咬着牙签,斜睨着橱窗里的一只只焦黄多肉的鸭子,越看越饿,妈的,这人婆婆妈妈的还没干完吗?老子看得都快馋死了,还不如直接抢算了。
阿狗正想着,阿鼠就出来了,对老板说,全都包好了,老板很高兴,当即解下来一只鸭子,帮忙片好装好给他。阿鼠谢过,走出烤鸭店,阿虫阿猫围上去,闻着他手里的烤鸭,陶醉不已。阿鼠嘿嘿笑笑,走到阿狗面前,摊开鸭子说:
“狗哥,吃烤鸭,你这法子真好,原来这么人家就会给东西吃。”
阿狗拿了几片鸭子放在嘴里嚼,听到这么说,快要笑死了,捂着嘴说:
“你下次还可以这么着呀!”
阿鼠笑着,拿了一片鸭子吃,哇!真好吃,比清粥好吃多了。明天还来干活,还有鸭子吃。阿猫看见有两只鸭腿完完整整的没有切开,忙拿了一只来孝敬阿狗,剩下那只自己想吃,刚伸手握住了鸭腿,就被阿狗抓住了手伸到阿鼠面前。
“来,你吃,鸭腿最好吃了,别让两个笨的浪费了。”
阿猫不服气,但不敢违抗阿狗,阿鼠嘴里还没嚼完,听阿狗叫他吃鸭腿,抬起头,笑呵呵地来接,阿猫没了鸭腿,愤愤地拣了一块鸭脖塞进嘴里。四人你一片我一片,一转眼就把一整只鸭子给吃完了,大家满足地抹抹嘴。阿狗突然想到连这个小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便问他:
这些男孩子几乎都是从外地流浪到此,根不在这里,脚迹却遍布上海街头。成长在霓虹灯的炫红迷绿里,闻到纸币大洋的臭味会激动地翕动鼻子,听着教堂里的钟声、唱诗班的烛光合作也会虔诚地闭眼,学教父的样子做祷告。
阿狗钦羡台上教父的姿态。那一身红衣好威严,他合手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这大概就是父亲的形象。
他们四人来教堂从不捣乱,异乎寻常的安静,教父告诉他们有什么要祷告、要忏悔的就和上帝说。和上帝说什么呢?少年是什么样子,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向上帝忏悔什么,又祷告什么。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知多久,阿鼠一直心甘情愿地当着阿狗的小跟班,后来又做了沁心的小跟班,以为日子就这么平静如水地流淌下去,没有尽头,谁也料不到最后的最后阿鼠会打死了阿狗,得到了铁明的帮助,大林的赏识,成为了林氏的一份子。
命运有时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当你安静地走在一条小巷子里的时候,他突然从某个拐口出出现,对着你做一个鬼脸,吓你一大跳,当你就要走进一处门房时,他又突然出现,冲你的屁股上弹一个小石子,你就会“啊”的一声蹦起来,小孩一拍手得意地跑开去。
这就是命运,阿鼠慢悠悠地开着车,往昔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一闪现,还来不及细细回味呢,它就被自己的车轮子给碾压了过去。
转过一个街口,又等了一个红灯,“大华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