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就这样在宋府住下了,只是这厮的家当看上去有些单薄的可怜,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便是一个御赐的小把件,没有具体的意思,权当是个念想。
出了宫的太监,再想回去那是不可能了,而像老王这样九岁净身入宫的老太监,他对深宫大院的情感其实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急迫的渴求从里头出来,另一方面对那个地方也有着一种难以说清楚的牵挂。
简单收拾出一套小院,老王就独自住了进去,而小宋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宅子到底是有多么的大,而他对这个宅子的利用率一直都没有超过百分之十五……
不过还别说,这伺候人一辈子的老太监,干起活来手底下的确是有些东西的,不论是收拾屋子还是做饭烧菜都是一把好手。
小宋对这一点倒是颇为满意,特意拿出了点去年存下来的酒慰劳了一番这个可怜的老家伙。
“老王啊,今后有什么打算?”
两人在小桌前喝上了小酒,旁边一碟子茴香豆一碟子卤豆干,显得有些寒酸但配着温热辛辣的美酒和窗外簌簌雪花却颇有一些清雅之士的风骨。
“残生就此了。”老王笑了起来,语气虽是落寞,但眼神中却有光:“能在死前当个自由人,却也是极好的。”
“行啊。”小宋举杯:“贺新生。”
老王也跟着举起杯:“谢宋大人收留。”
而此时此刻,远在九江郡的匡玉生正披着斗篷在护卫的跟随下缓步走上了东林寺的山门。
作为正儿八经的钦差,匡玉生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簇拥而行的,所以他到这里之后排场极大,身后除了护卫,光是大大小小各级官员就有四十余人。
“匡大人这边请。”东林寺的知客僧早早等待了在山门口:“主持说先请大人入寺吃些斋菜。”
“不必了。”匡玉生轻轻抬起手:“我已用过午膳,还请为我引荐贵寺住持。”
知客僧有些犯难,但抬眼看去,这钦差大人身后的护卫各个看上去都是杀气腾腾不似那友好之辈,所以只好低着头应了一声去通报住持。
住持见这缓兵之计不好使,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迎了那匡玉生,两人进入禅房之后,住持先开口说道:“不知钦差大人有何事前来?”
匡玉生并不废话,只是将几张纸推到了住持的面前:“还请高僧过目。”
住持拿起来只是看了一圈,脸色便骤然变了颜色,他双手合十道:“这等事却是万万不可,我东林寺自古便以济世救人为己任,若是收了钱,便是有违了佛法。”
玉生摇头道:“朝廷出资为东林寺修葺,收些香火钱自是理所应当。”
“佛前众生平等,何故能以此为名目收取香火?那岂不是有违佛法?若是朝廷执意如此,东林寺下还有些田地可抵供给朝廷,就当是我东林寺替那香客缴了香油钱。”
大和尚修养还是不错,但他死活不肯同意让自己的寺庙收取香火钱,甚至不惜用自己名下的田产来抵押。
但这显然不是玉生此行的目的,不过他可不是宋北云,他的脾气好的很,性子也慢的很,只是笑了起来:“大和尚如此说来便是不对了,东林寺为大寺,更应以身作则,何故与朝廷政令为敌?况且这门票香火本就是归了贵寺,朝廷更是分文不取。”
住持不说话,只是双手合十低着头闭着眼,一副你要宰了老子你就来的架势。
这要是换成宋北云在这,保不齐真的就一刀给他抹了脖子,但幸亏来的是匡玉生,玉生并不着急只是喝下了桌前那一杯苦涩到极点的苦丁浓茶,轻叹一声:“那既是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而这样是爽快的离去让这住持有些摸不着头脑,根本不明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过料想他也是不敢来硬的,毕竟东林寺信徒众多,背后还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