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只有两人。并无嘈杂,有的只是两个各自揣着笑容的男子和一桌子好菜。
“来,宋大人,草民敬您一杯。”
“不敢不敢。”宋北云起身举杯:“与兄共饮一杯。”
这应该也不叫各怀鬼胎吧,反正就是两个都不咋正经的人在一个桌上装作很熟的样子把酒言欢,每一句话都带着坑,不小心就要被拔出萝卜带出泥。
当然,互相试探的环节也都过去了,因为这么无止境的试探实在没意思,大家都把对方的底给摸的透透的,传出去都是杀头的罪,那就没有必要鱼死网破嘛。
“此番请宋大人来,想必大人也知道是为何了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柴得金沉默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道:“以大人之智慧,天下之势想必尽收眼底,柴某也便无需再藏着掖着了吧。”
小宋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柴兄要与我透底么?”
柴得金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道:“不成不成,某还想多活几年,等时机到了,柴某必有厚礼送上。”
“柴家满门的人头?”小宋端起酒杯轻笑一声说道:“柴兄,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断送柴家。你可曾想过,你也是柴家一员呢?”
柴得金摆摆手:“宋大人,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至于为何我不便多说。柴某自是死不足惜,只是有些人还有大好年华。”
“就冲你这句话,我得敬你一杯了。”小宋举杯上前:“其实你别怪罪官家,他比你还身不由己呢。”
“我若是怪罪他就……”柴得金突然住嘴,然后歪着头看着宋北云似笑非笑,接着摇头将酒杯送了过去:“宋大人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的宋狗和名不虚传的柴家少爷,都配得上一句名不虚传。
他肯在宋北云面前如此自如,大概就是因为他明白这个阶段宋北云并不会对他开刀,因为他还有用处他也不会威胁到宋北云,更是因为他能给宋北云带来极大的利益。
聪明人权衡的是得失,从不计较对错。况且只要是读过书、读懂书的人,谁人不知天下哪有对错。
“别戴高帽了,柴兄想问我借兵自保对吧。”小宋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您来此地其实就是李代桃僵,好让柴通趁机回金陵对吧。”
柴得金眼睛瞪得老大:“这您都能猜出来?”
“嗨,柴兄你也太小瞧我了。你那个草包弟弟,哪一日不得弄几个猪油似的姑娘,可从你来了之后,他就没再让人找姑娘了。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他已悄然离去,二么就是他被您管束了起来。”小宋摇头:“但若是您真的管束,他便不会是这个鬼样子,他一切的毛病都是你这个当兄长的宠溺出来的。郑王爷胸怀天下,王妃又是个无才便是德的贤良女子,那自小以来柴二少爷便是您在管束,至于为何会嚣张跋扈、乖张暴戾,其实便是您纵容出来的不是吗。”
小宋漫不经心的说道:“郑王爷是个天下顶聪明的人,他知道柴兄你是个阴霾的人儿,自小便不受宠爱,即便是欺君之罪他都想让你去顶包受罚,更何况是这一出李代桃僵,一个儿子换一个儿子。自然换出去的那个是为他所不喜的那个,都是天家无情,你柴家还不是天家呢,怎的也如此无情?”
柴得金被一通话给突突得千疮百孔,坐在那只是静静的灌酒。
但小宋显然并未放过他,笑盈盈的说道:“从少年时的棒打鸳鸯,到如今的李代桃僵。柴兄啊,被人当棋子还能忍受,可被人当弃子就有些难受了吧。”
柴得金抬头看了一眼宋北云:“生而为人怎可尖酸刻薄至如此?”
“究竟是我这尖酸伤了柴兄的心还是那原生家庭的偏袒伤了柴兄的心,我想以柴兄大才应是心知肚明。”小宋起身给他倒了一杯酒:“看似风光无限的柴家大少爷,不过只是一个高级官家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