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婶,我的字还没认完……”叶方铭回过神来,连忙摇头。
“那就等一下再认,先和大堂婶去厨房,打水洗把脸。”叶青凰柔声说道。
她没有解释,或许是火盆边暖烘烘的容易瞌睡,或许是没有小叔们在一旁坐着,心里孤单了有压力,或许是担心大堂叔而心累。
今晚这孩子瞌睡来得早一点,不得不引起她的警惕。
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又摸了耳朵和后背,体温都没异状。
从饭桌上拿了油灯去灯台上点着,便牵了孩子去厨房里,打了水带着他洗漱,顺便自己也洗了。
再端了一盆热水,让铭儿拿着油灯,去东屋让他泡脚,再把汤婆子灌了给他捂被子。
等她忙好这一切,铭儿也洗完了脚,有些不甘心地道“大堂婶,我还可以再认几个字。”
字都是早就教过的,但要不时温故知新,过久了不看怕忘记。
大堂叔说,认的字多,还能自己看书,《千家诗》、《百家诗》,都可以自己认、自己理解意思。
上学,就是个认字、背书的过程,真正的读书,是靠自己读的。
“好,我们再读一会儿,等小叔他们写完字,再回来睡觉。”
叶青凰笑了笑,并没有拒绝孩子的请求。
主动自觉读书的孩子,不应该扫了他们的兴头。
给叶方铭换上晚上穿的深筒棉鞋,又回到厅上,这次不让他坐在火边,让他也坐回自己的桌子。
两个汤婆子,一个放在被窝里,一个抱在手中。
看着又回到了以前熟悉的学习气氛,叶青凰很是欣慰。
她转身去看叶子皓,就见叶子皓也在看着这边,似有所思。
陈飞把小药炉又烧起来,准备帮叶子皓煎第四副药。
晚上他没什么事儿,也能帮叶青凰分担一些。
“若我弃了那条路,便去跑商,我就不信大伯能做的事,我就做不好。”
“若我赚了钱,把他们几个供出来,他日金榜题名,也是为家族做点贡献了。”
在叶青凰走过来给他喂茶喝时,叶子皓突然低语。
叶青凰一愣,看来陈飞已经将跑商的事告诉他了,不由叹了口气。
“好哥哥,你现在想这些没用,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呢,何况这若是一场战争,显出败局的可不是我们。”
那边的母子上门闹没讨着好,借病发挥,不但没讨着好,还得了不少骂名。
现在县城里同情叶案首的声音很多,若是主流声音,对叶案首是有利的。
“你错了,就算他们显出败局,也会是两败俱伤,因为奶奶绝对不会说三叔不孝,而我终是背上了不孝之名。”
“现在是有不少人同情我,但他们也否定不了不孝之名。”叶子皓面无表情地低语。
“何况你不教过小的们‘木秀于林’么,而我还得罪了县老爷家呢,这么好的机会,会不抓着?”
叶青凰听了愣住。
对呀,那天他们可是硬杠了何小姐,让何小姐颜面扫地,最后禁足收场。
如今过去这么久了,也没见何小姐或县令大人来找茬报复,可见是惧于民声的。
但何小姐一事轻则名誉扫地、重则影响亲事,县令大人就算是个忠臣,也肯定会记恨上叶案首的。
只是民意偏向叶案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得了个不孝之事,天降时机,傻子才不会利用。
而叶子皓以约二十年之资,考上一县案首之榜,必然也会招人嫉妒,只是声势之下,不敢触其锋芒。
如今叶子皓踩着的是东黎国之本,此事可大可小,若有人生事,就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