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登门赔礼,但陈公为鄙人设宴向二位先生请罪,这也是陈公成全。鄙人刚回云因,族中事务繁杂才误了时辰,还请陈公及二位先生见谅。”
“哎!”陈枫客气拱手让礼:“我也误了些时辰,珞珩一向是最潇洒不羁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秦小公子难免年轻气盛些。
珞珩难得面色冷淡,不肯说话。秦睦心中冷笑,抬手也对着曾惠然拱手,十分客气:“二位不比我们这些平头白丁,我等自然不敢怪罪。”未湿的袖子往下滑至臂弯,白皙的手臂上全是尚未结疤的划痕和淤青。
这桌凳相隔并不很远,秦睦手臂稍瞥一眼便能见其伤口,陈枫起身欲按下他手臂却被珞珩拦下:“陈公劳碌了这么许久还是坐下歇息会儿。”
曾惠然笑意不及眼底:“秦小先生果真如闻言中一般谦逊随和。”
“谦逊随和是自然的,读书人吗!难不成还要为此找家仆打曾少爷一顿吗?”珞珩摇扇抬眉讽刺。
曾惠然态度倒也诚恳:“珞先生,我家大夫误诊是不错,您同秦小先生砸了我的店,这两厢抵去也便宜。”
“我可没说‘两厢抵去’,您且回去清算我们砸了多少东西,我们照价赔给您。但这误诊还拳脚相加的账,我们也得清算。”珞珩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唐彬先是误诊再是辱骂,他也不是泥做的。况且秦睦也遭受波及,一身青紫,他自然不能让她受了莫名的委屈。
仆役见厅中气氛凝滞,上了菜便急忙退下。陈枫打圆场,给三人倒酒:“边喝酒边说话,既不是生死之事何必如此沉重。”
“秦小先生不能喝酒吧?”曾惠然见陈枫给秦睦斟上满满一杯,问道。
秦睦将杯子往远推推:“是,秦某无福消受陈公美意。”
陈枫几次被秦睦拂面子,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勉强笑道:“无碍,无碍。秦小公子年纪还小,饮酒自然不应当。”
三人并未多做解释,珞珩开扇看看菜品,多数是荤菜。
显然除去陈枫外,三人并不非常热心于互相往来之上。珞珩在云因文人中最为闻名,曾惠然不会因一个小小大夫得罪他,称过些时日让唐彬上门赔礼。
珞珩因着陈枫面子也答应了,却定然要赔医馆损失。
此事协商好,珞珩、秦睦假托身体不适告辞、曾惠然也称族中事务未完要赶快回去。
陈枫不好多留便送三人出府。见为自己撑伞的依旧是来时那个,秦睦也不假手于人。
三人于正门出,刚出门她便看见扶枳还穿着蓑衣蹲在门前,脸上雨水未干,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雨地里头。秦睦也不顾三人正道别,上前为扶枳挡雨:“怎么不进去?”
“不让进。”扶枳起身接过伞,看看几个仆役淡然回答。
陈枫上前解释:“这些仆子没个礼数,秦小公子莫怪罪。”
秦睦更加不悦,她可不知曾惠然仆役是否也是如此站在门前淋雨,若是如此怎么不见人?
“魏王跣足迎许攸,陈蕃下榻恭徐孺。陈公比起那二位更是善于待客。”秦睦转身就往马车那处走去,扶枳跟在其后。
珞珩拿着扇子砸在陈枫肩上:“陈枫,你这几年到底是年岁见长,脑子彻底糊涂了。”说完便也往马车那处走。仆役在后边将伞往他身上靠,没让他淋着一点雨。
曾惠然看那马车远去,笑对陈枫:“秦小先生真是年纪小、气节高。”果真同那人说的不错,只是心性太高。
陈枫阴下一张脸:“自比许攸、徐孺,也不知有没有那个才气,也敢放这种没自知的屁!”
曾家马车徐徐停在门前,曾惠然含笑:“那可未必。”这孩子年纪虽小,可气度全然不小,那穿蓑衣的男子也是如此。
将珞珩送回家中,秦睦才同扶枳回了秦宅,秦睦、扶枳二人各自回屋换了身干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