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王河升职做了车间组长,工资涨了100元。
从那年起他也开始作为“老人”,给老家新来打工的老乡介绍工作。
如果任江不“听人劝”来到东莞,他也许现在还老家农村割草、喂牛、养鸡、种地。
“当时两一个一起长大的都出来了,问去哪里,回答都是广东,说那里机会多,钱好赚。”
任江的老家,家家户户仍以务农为主。
许多年轻人家境贫寒,但憋着股劲儿要出去看看。
于是从家里走出来,到附近的一些发达些的城市去打工。
“走路至少得好几个月,就沿着铁轨走。”
一列列火车飞驰过后,几个年轻人就捡从火车上扔下的残食充饥。
由于一无所长,任江最初和同乡在东莞流浪。
不久他便被带入派出所,原因是没有暂住证。
深圳已实行暂住证制度,对非本地户籍人口进行管理。
珠三角各城市经济迅速崛起,但也出现因查暂住证而导致的各类社会事件。
大卡车拉了一车人,来自河南、四川、湖北这些地方的多些,到了派出所,所有人靠墙站,一个个审问。
不过任江是幸运的,由于审讯者是东北老乡,对他的审问也就不那么严格。
几天后他重获自由,托老乡介绍进了东莞的一家造纸厂。
由于工资过低(200元月),半个月后他就辞职了。
那年年底他回了趟家,老家父母为他谈拢了一桩亲事,正是王河的妹子。
年后,任江和女友从家里再次出发,这次目的地是中山。
抵达广州后,两人前往流花客运站,搭中巴前往中山市小榄镇。
任江还记得那辆中巴车装有墨色玻璃,他和女友刚上车,车门便立即紧闭,随后他看见几个戴墨镜的男子边吸烟边抖腿。
对方呵斥他
“交包交钱不杀!”
任江这才意识到这是辆黑车。
他早就听说这种黑车遍布珠三角,上车就得交钱包。
那次不愉快的黑车经历后,任江在中山只待了几个月,他失落的觉得
“什么也不会,很多流水线上的技术活儿都不会”。
于是,他不顾女友反对,回到了朋友和老乡众多的东莞,他跟女友说
“还是跟老乡在一起,心里就是感到踏实。”
从此,任江和女朋友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回到东莞后,任江进了位于东莞的一家玩具厂。
当时东莞凭借廉价的土地、人力等有利条件吸引着港商的进驻。
“三来一补”也就是
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和补偿贸易。
这种模式下,助推东莞迅速成为“世界工厂”。
任江进入工厂的第一个月,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进厂时,对方承诺的工资,不光无法兑现,甚至根本不发工资。
日子久了,发现只是为员工伙食和住宿。
任江当时觉得气愤,但却惊讶于其他工友的沉默。
他找到王河说
“慢慢的,我也和他们一样,也懒得去找工厂问了。”
王河在这一年遭遇的困境和任江如出一辙
“电器厂开始拖欠员工工资,到最后就完全不给了。”
珠三角的不少工厂,在上世纪90年代面对员工讨薪时,先安抚并满足那些代表工人出面的几个刺儿头的要求,随后迅速辞退讨薪闹事的普通员工。
不得不说这一招效果甚佳。
任江入厂不久,发现厂区越发变本加厉
员工被限制在工厂区域内活动,工厂全天候大门紧闭,不允许任何工人出厂。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