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野川,是一条黄河的支流,起河套经神木入黄河。
从黄甫川营地前往屈野川期间路程长达三百多里。
崇祯二年,正月二十三。
禄格到达了俄木布留在这里的营地。
在这里,自屈野川达陕西神木的镇羌所一带的牧民加起来有十万之众。
在俄木布的这座营地里,全是老弱妇孺,可以说这里全是鞑子们的家属。
他们当中可战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哪怕如此俄木布仍旧召集到了千余青壮。
这些青壮还不知道俄木布战败的事情,他们忠心耿耿的护卫着他。
至于营地里的族人们,他们全都翘首以待的等着。
父母在等自己的儿子,妻子在等自己的丈夫,孩子在等自己的父亲。
可是,他们没有等来想等的人,他们只等到一个狼狈而回的首领。
顺义王卜失兔的儿子,俄木布。
很多老人在看到狼狈逃回的俄木布之后,他们就懂了,自己要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老人们皱巴巴的脸上全是泪水,妻子一边折叠丈夫曾经穿过的衣物,一边祈祷,她希望有奇迹出现。
孩子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受大人情绪的影响,他们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一日,屈野川上的草原沸腾了起来。
因为,原本已经被认为死掉的禄格活着回来了,陪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部下。
禄格在回到屈野川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俄木布,而是先把自己麾下的兵马给遣散了。
禄格让他们先回家躲起来,因为,以他对俄木布的了解,俄木布肯定会追究他们战败的责任,从而把他这些手下砍了,以儆效尤。
其实,禄格也有些惴惴不安,他不确定俄木布会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从而拿他下手。
等他到达俄木布大帐的时候,在他的帐外看到了一个被吊起来,浑身是血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仔细的辨别了一番,随后脸色大变。
被吊起来的人,是俄木布麾下同为头目的托博克。
兔死狐悲,更何况两人都是头目,而且两人都曾经为俄木布卖过命。
禄格有些悲伤的颤抖起来。
“什么人?”
就在此时,随着俄木布逃出来那些的护卫,发现了禄格,他们瞬间把禄格围了起来。
“你们的眼被鹰啄瞎了吗,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禄格。”
众护卫认出了他,立刻就有人进帐报告去了。
“禄...禄...救...”托博克还没死,他使尽全身力气说出三个字,头一耷拉,晕了过去。
禄格悲从心中来,这是为俄木布拼过命的人,他就这么对他。
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王则之手里的顺义王敕印。
他一咬牙,抽出身上的弯刀,几刀就砍断托博克手上的绳子,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披了上去。
“大胆!”
俄木布的护卫们见状,纷纷抽刀,厉声喝斥起来。
“瞎了你们的眼睛,托博克可是草原上的勇士,哪怕他战败了,也不能这么对他,这可是为了王出生入死的人。”
禄格不管不顾,解下身上的水囊给托博克喂起水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都心有戚戚。
俄木布会这么对托博克,那么有一天,他就会这么对他们。
所以,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禄格给托博克喂水,然后慢慢收起了弯刀。
“禄格,你进来。嗝~”
俄木布的帐篷里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那是俄木布喝醉的声音。
俄木布接连战败损失惨重,他已经自暴自弃了。
禄格听令,他轻轻地把托博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