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曾家子女自行决定的权力。曾家有两子回了东堂,另有一子一女留了下来,愿意继续为朝廷细作,为父亲报仇。
这种情形,中文是佩服曾不凡的,哪怕他毒舌,邋遢,尊卑不分。
燕绥看着那画,却没说什么,唐大公子忽然将画一收,木讷地道:“去,别看脏了我的画。”
谁也不会和一个半疯的人计较,燕绥却道:“人都未必干净到哪去,怕什么画脏。”
唐大公子一听就急了,霍然站起,怒声道:“休得胡言。云婉素爱洁净,每日必定盥洗数次,一日衣裳数次更换……”
他忽然不说话了,燕绥静静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的啊?”
唐大公子唏嘘道:“我当然都记得。”
燕绥再不理他,问曾不凡:“都准备好了?”
曾不凡咧嘴笑道:“差不离吧!地点摸清楚了,路线摸清楚了,就等你们的高手和趁手的工具了,嘿,要知道,川北最近管制太紧了!带只铁勺在身上都会被没收!”
燕绥点点头。曾不凡拍拍手,便走出高高矮矮几个人,曾不凡道:“都是我们费尽心力找来的当年旧人,得过大公子大恩的。一人在军械库做仓兵,一人在马场喂马,一人的亲戚在粮草库。还有一个和唐城巡城司的司官有姻亲,都用得着。”
又凑近燕绥,低声道,“这些年给足了银子,又有家小在我们手上,放心。”
燕绥嗯了一声,便有一人上前带路,几人从坟头里出来,中文回身,看见唐大公子又铺开了他的画纸。
燕绥这边一出来,夜色中人影闪动,他带来的精锐也显出身形,一行人跟着那带路人,默默翻越山岭,专门走那偏僻小路,一直到了一处山岗上,站在山岗上向下看,曾不凡指着左边道:“那边是马场。”又指右边,“那边是粮草库。”接着指两者中间更远处一座铁黑的堡垒,“军械军备多半在那里。但是大多是铁家伙,拖不走烧不掉,防守严密更是空前绝后,大军来都奈何不得。咱们人手少,时间紧,我建议就对马场下手,马场兵力较少,畜生又容易乱。”
中文也点头,虽说肥肉有三块,但最多也只能啃下一口,自然要捡最容易得手的。
他凝视着黑暗中燕绥的侧面,心想殿下冒险穿越川北还要搞事,寻常人定然以为他是傻了,被朝廷如此兔死狗烹,还在兢兢业业帮助对付门阀?又有几人能猜到,他是为了文大人呢。
从川北的粮草军械库设置来看,临近川北重要河域川江,而川江往南而下,支流通往湖州境内。
如果唐家真要起兵,必定先从平、湖、定、三州燃起战火!
而湖州对于文大人意义不同,而且湖州大军已经暂时被抽走,一旦陷入铁蹄,文大人必定伤心悲愤,定要千里驱驰,可殿下怎愿意文大人置身险地?
既如此,便亲身冒险,先为她掐灭这危险的火苗罢了。
中文心中唏嘘。
殿下每一份心意,都是以铁血山海为证,却又不曾说出口的誓言,但愿文大人能明白。
他看向燕绥,燕绥凝视前方黑暗,道:“那便马场。”
中文舒一口气,马场简单。
曾不凡眼底露出兴奋之色。
那个马场的喂马人便悄然回去,过不多时,底下有细微的灯光闪了闪,这是无事可动手的信号。
中文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人无声掠下了山。
燕绥忽然对中文招了招手,中文过去,燕绥伸手,中文立即会意地掏帕子,曾不凡看见,不屑地哼一声,转头走开。
中文把帕子递到燕绥掌中时,却听见燕绥以极低的声音吩咐了几句。
他霍然抬头,眼神惊讶,但随即掩去,低下了头。
……
兰旖发现自己甩不掉唐慕之这个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