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跳而起。
唐孝成渐趋混沌的思绪猛然一醒,转头看向那个方向——那是唐家的军备库所在!
那震动……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转头看燕绥,却见那遥遥的人影,指了指那军备库的方向,冷酷地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唐孝成心中轰然一声。
中计了!
正如他以粮库为饵想要诱燕绥入套一般,燕绥也是以粮库和他自己为饵诱了他入套!他根本就不是要烧粮库,他的根本目的是军备库!
他假作全力对马场粮库出手,亲身督战,绊住自己和唐家精锐,实际上却派了高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真的去炸掉了固若金汤的军备库!
今夜尔虞我诈,诸方算计,算人者人恒算之,到最后,唐家依旧败了!
而他,更是惨败得,连重来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了。
唐孝成急促地喘息一声,手指在空中痉挛几下,似乎想要抓挠住那些散去的生机,又似乎还想挽回今夜错失所导致的那些越发不可预料的将来。
他心中涌起浓重的悔意,悔之前没有听唐羡之的建议,守在军备库之前,妄图以马场少量马和一粮仓陈粮诱杀燕绥,到头来却赔上了唐家最重要的军备。
悔不该……
最后一个念头未及转完。
砰一声,唐家第三任家主,四大刺史之首,统治川北三州垂二十年的唐孝成,坠落马下。
那一声坠落声响沉闷,仿佛在昭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他至死眼眸睁得很大,那里永久停留一个他始终想不通的问题。
燕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背后?
他是怎么在这片布满大小山坡的平原上,准确地找到他的?
……
山坡下,燕绥缓缓收弓。
他身后,曾不凡神情激动,一步跨上前,惊叹道“好箭法!竟然真的一箭射死了唐孝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燕绥持弓转身,手中黑弓白箭,箭尖不知何时,已经对着他的胸口。
曾不凡眼神震惊,退后一步,皱起眉头“殿下,你在做什么!”
站在他背后的中文忽然上前一步,一扭他的胳膊,当啷一声,藏于肘下的一柄匕首落地。
犹自蒙在鼓中的德语等三人神色震惊。
中文冷冷道“不凡,你在做什么!”
曾不凡瞪着那刀,怒道“怎么,我是武人,带把刀防身也有罪?我们曾家两代为殿下舍身事敌,到头来就被这样对待吗?”
他神情坦然,态度激愤,毫不心虚,四大护卫神色不禁都有些松动,曾不凡越说越愤怒,竟然顶着燕绥的箭尖上前一步,燕绥却并没有退,也毫无愧疚不安之色,手臂稳定宛如铁铸,甚至还将原本对着他胸口的箭尖往上移了移,移到咽喉的位置,好让曾不凡能死得更快一点。
曾不凡“……”
宜王难缠,见识了。
他不敢再气势汹汹了,放软了声调道“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方才唐孝成最后,是在和你做手势。”
燕绥一句话,便让曾不凡哑了口。
半晌他勉强道“不……”
“不愧是唐孝成,临死都还想着算计我一把。”燕绥道,“可惜你城府太浅,一眼见底。”
曾不凡哑口无言。
他以为理直气壮便是不心虚,却不知道在这位面前什么矫饰都是白费力气。
半晌他哑声笑道“我父已经为你而死,我兄妹凭什么还要为你卖命?”
燕绥淡淡道“我并未要求你们卖命。”
曾不凡咬牙低头,燕绥是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他当时选择留了下来,是想为父报仇,但后来被唐羡之发现,他以为必死无疑,不想唐羡之一席话却让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