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臻这一行的任何痕迹。
水里那边计算着时间,数到三十,确定人已滑到对岸,便砍断了栓滑索的那一截木桩。
现在,芦苇荡和水面都平平静静,看不出任何痕迹。和湖面上所有的地方毫无区别。
哦不,还是有区别的。
月光耀亮芦苇荡,发黄的芦苇叶尖都是青白色的,唯有刚才簇拥着简易亭子的那一片芦苇,叶尖闪耀着细微的火红色。黑暗中灼灼明显。
片刻后,燕绥出现在那一片芦苇荡中,脚踩着一片芦苇,在水面上悠悠荡了几下,便触及了水面下那半截木桩。
他将木桩拔起,看见木桩上斜斜插着一根针,指向西北位置。
……
文臻的下一程,是在一辆牛车上,跷着脚悠悠晃晃,进入了这片水域周围无数相似的村庄中的一个。
这附近水域连绵,村子夹在各处大小湖泊当中,星罗棋布,仅有的几条小路连接着对外的交通,到处蜿蜒着牛车的印迹。
有无数牛车在此时此刻汇入村庄,对方整个天京的人手都已经聚集在此处,好做好防御和逃离准备,送主子顺利出天京。
进入这里,辙印和人,也像水滴汇入大海,转眼无踪。
但是这条对某两个人没有用处——载着文臻的那辆车的车辙印,混入无数条车辙印之中,看似无法分辨,然而跟上来的德高望重随手抓了条蛇往地上一扔,那蛇便一拱一拱地在前面游动,游动到某处时,头拱了拱,似乎很喜欢那块泥土的味道,便顺着那条印往前游。、
某人靴子里的引蛇粉在跷脚震动的过程中,落在车下,嵌入辙印里。
燕绥带着他的成语护卫们,也就悠哉悠哉地跟着。
……
在一个村庄的小土屋子里,文臻被放了下来,这回再没有人接手她。
看来地方终于到了。
屋子里没有人,隔间的门紧紧关着,隐约有人声从里面传出来。
其中一人道“为什么要把她带进来?”
另一人哈哈一笑道“我好奇啊,这个女人坏了你们多少事?也坏了我的事,像个总在坏好汤的老鼠屎,我当然要瞧瞧这颗屎长什么样儿。”
第三个人的声音道“如果是我,我会觉得看她的尸首也一样。”
还是那个比较年轻的声音道“你们不觉得最近关卡变多,盘查严格了吗?天京城更是外松内紧,巡查严密,我的人已经被查过三次,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早就出事了。燕绥手里掌管着龙翔卫,拱卫天京的屯兵由厉家掌管,和他也一向暗通款曲,不弄个护身符来,咱们真的能千里迢迢地回去么。”
顿了一顿他又笑道“怎么,觉得我兜不住这事?”
似乎有人低声说了什么,他怫然不悦,冷冷道“怎么,我那一路的布置你没看见?你觉得有谁能够到达这里?还是你觉得这天下只有易铭的布置能挡住任何人的追踪?”
里间沉默了,片刻后,有门户开启的声音。
这里是民居,文臻被搁在靠窗口的位置,从她的角度,正可以看见这房子的另一扇门,但是也只限于看见一个角,吱呀一声,木板门打开,有人走了出去。
距离挺远,门板挡住了人的身体,但那木门上面有破洞,文臻又有一双能见最细微的眼睛,看见那人的一截手腕,皮肤洁白细腻,却有一处血管微微凸出,呈现明显的青蓝色。
她将这惊鸿一瞥的印象记在了脑海里。
随即又有人走出,这回她什么也没看见,感觉屋子里三个主事的人走掉了两个,而剩下的那个少年似乎十分恼怒,哼了一声,随即脚步往她这里来了。
她急忙闭上眼睛装死,一边想小甜甜跟过来没有?
隔间的门打开,那少年似乎在打量她,半晌嗤笑一声,道“文姑娘,睡得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