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翠香吓得不敢说话了,泪珠子在眼眶里转圈,可怜巴巴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转身离开。
孤单落寞的背影,谁看了都觉着可怜。
吴大爷忍不住叹口气,紧追过去两步。
“你站住。”
翠香猛然回头,转忧为喜。
“老同志,你让俺进去啦?”
“不行,进去是不能进去。你和我说清楚,你叫什么,你找的人叫什么,我给你记下来,回头我帮你问问。你在这等着。”
吴大爷转身去了值班室,拿好纸笔出来。
一笔一划在登记本上写下哪一天谁谁谁找谁。
等记录完了,又忍不住问道“你住哪啊?”
“俺没地住。不对,不对,俺有地住。俺现在就住那个叫,叫养安堂的地。俺给人家洗衣裳,人家管俺吃管俺住。可俺也不能老在人家那,老同志你好心,要不你给俺安排个地?”
听到这话,吴大爷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
“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讨吃讨住的?走走走,我这都给你记下来了,要是真有你找的这人,我让他上养安堂找你去。你等着信吧,别再来了,再来真给你逮起来,够你受的!快走快走!”
吴大爷连哄带赶。
翠香一步三回头离开。
院门这边算是安静下来,院里也没人踮着脚往这边看热闹了。
时间慢慢推移,好似能把整个大地烤化了的太阳越过头顶,又慢慢西垂。
等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那些在这排队登记的手工业者早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小楼里才有工作人员下班出来,三三两两向外走。
大院里停自行车的地方人来人往。
相熟的人时不时抬头打声招呼,其中并肩而行的两人最是引人注目,只因为这两人都是抱着鼓鼓囊囊的公文包,那架势显得很突兀,但两人脸上充满成就感的笑容也很是让人有所感触。
“曹安堂同志,今天的工作做得很好啊。这么快就将全县的手工业者登记起来,你绝对是首功一件,明个儿小组会议的时候,我一定向于书记如实报告。”
“哎,曲处长您过奖了,我也是在您的指挥领导下才做出来这么一点成绩的。咱县的手工业从业者很多,成分门类很杂,今天才是刚登记好,怎么分类合作还是个麻烦活,我可不敢早早请功。只要所有工作能顺顺利利完成,能对于书记、对组织上有所交代,我就很满足了。”
简单的一回对话,两人的身份也明朗起来。
这正是现在的县生产处处长曲志刚和生产处主任曹安堂。
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曹安堂随手将厚重的公文包放在后车架上,弯腰捆扎。
旁边,曲志刚也是同样的动作,头也不抬笑着说道“曹安堂同志,怪不得于书记总是在我这夸你,你这不居功、不自傲的品质还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的嘛。那行,就按你说的,等改造工作全部完成,咱们再找于书记汇报。哎,对了,今天你统计的所有登记结果,咱全县是不是所有手工业者都在册了?”
“所有?曲处长那哪能是所有啊。安排登记之前,我就各个镇上去调查过了,还有有极少数不愿参加互助合作的。毕竟人家是靠手艺吃饭的,互助合作了就得把自己的手艺露给别人看。有些从业群众还是老思想,技不外传,不肯来。”
“什么技不外传。愚昧、迂腐!这不行。我们既然要搞,那就是奔着成为典型模范去搞的,绝对不能敷衍了事。要改造,要开生产合作社,那就是全部的合作,必须百分之百!”
曲志刚一句话,引得曹安堂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曲处长,这个百分之百是不是,是不是有点不切实际了?”
“什么不切实际!曹安堂同志,这我就得批评你两句了,咱新中国成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