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响纤细而又微妙。
听得到夜风呜呜,听得到树叶梭梭,听得到……渐渐粗重的呼吸声。
有人?
埋伏!
怪婴转身就跑,以身形不相符的迅捷,直投还未掩上的房门而去。
显然是要故技重施,拿侯夫人的性命作挡箭牌。
“冯道长?!”
“跑不了!”
话声方落。
卧室的门楣上突然抖开一条布轴,转瞬间,一道用朱砂绘出符文的幕布便将房门牢牢遮掩。
怪婴措手不及,闷头撞上来,但见布帛上符文蓦然放出毫光,霎时间就变得仿若铜墙铁壁,将怪婴整个弹飞出去,摔倒在庭院里。
也在此时。
黑暗中迸起急促的敕咒声。
“镇妖伏魔,显!”
随之。
“哗哗。”
如同翻动书页的声响,庭院本来空无一物的青石地面上,突然翻出了一枚黄符,随后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不消片刻,百十张黄符显现,构成太极八卦图样,将怪婴圈在其中。
紧接着。
所有符咒上的朱砂齐齐放出微光。
这些光辉汇聚在一起,将怪婴压在阵中,动弹不得,同时也映照出从角落隐蔽处现身的李长安、冯翀与薄子瑜。
…………
“这妖怪……啧啧。”
薄子瑜挎着刀,绕着动弹不得的怪婴打量了一圈,大刺刺品头论足。
“倒是比那两条鱼妖好对付许多。”
李长安微微颔首。
凭那三条俎鬼展露的妖法神通,搁外面少说得有百十年道行,也不知“妖疫”是如何办到的?
不过眼下也不好多说,只转头问
“冯道友,这你这法阵能维持多久?”
“尽管放心。”
冯翀笑道。
“但凡妖物,入我阵中,就得任我揉搓,是决计挣脱不得。”
说得满当的话刚入耳。
冷不丁。
那妖怪就“腾”的一下便站立起身,一对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对准三人。
李长安有些嘀咕。
“道友这是?”
扭头一看,却发现冯翀一脸的茫然与讶异,直到对上李长安探寻的目光,他才恍然回神,脸上旋即涨得通红,一边在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一边手上法诀接连变幻。
可怪婴非但没被再次镇压,反倒突兀动作起来。
李长安立刻拔剑护在两人当前,却发现怪婴并没有上来扑杀,或是趁机逃跑,只在原地跳起怪异的舞蹈,像酒鬼撒疯,又像被顽童摆弄的提线木偶。
这是作甚?
道士方自疑惑。
就瞧见怪婴身上渐渐渗出细密的血珠,在狂舞中泼洒出蓬蓬血雾。
薄子瑜福至心灵。
“当心。它腹中也有那虫子!”
是了。
怪婴现在的模样可不与周淮死前相似?
李长安不假思索,挥手就掷出一点毫光,没入怪婴肚脐,露出短短一截针头。
正是定魄针。
然而,先前无往不利的定魄针,如今却失去了神效。怪婴仍然放肆狂舞,挥泼血珠如雨,将符阵搅得七零八落。
道士并不意外。
毕竟定魄针射中的是怪婴,而非它肚中的虫子。
但好在,那寄身妖虫的体型足够大。
李长安眸光一闪,已然三两步抢上去,一脚踏在怪婴肚皮上,将短针深深压进肚脐。
怪婴的抽搐顿时停止。
李长安垂目打量,瞧见怪婴体表的血珠在慢慢浸回身体,瞧见它空洞的眼眶里似有红光闪动,瞧见它骤然鼓起的腮帮子……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