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心里不得意那是假的。当然也有那些明知内情还要故意说酸话来膈应他的,他也不恼,儿子再桀骜不驯,还能越过他这个老子去?也不想想那兔崽子是谁一手教养出来的!
温定方这几日把应酬都推了,下了朝就回家,心想兔崽子离家一年,心气儿应该磨得差不多了吧?陛下再劝劝,他就该回家来向他这个老子低头认错。同殷家的婚事黄了就黄了,凭他的本事,去西北再拼个两年,攒够了军功,回来封个正三品的上都护不成问题。届时他就有了单独开立将军府的资格,日后从他老子手里再接过三十万戍都禁军大统领的职权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这份前程又哪里会差?
可他等了几日,没等来兔崽子露面,等来了陛下的传召。他才得知兔崽子竟然向陛下求了个加入岭南龙骧军的恩典!陛下问他的意见,他想了想,同意了。目前朝中请命西征者大有人在,明争暗斗好不热闹!既然兔崽子想去岭南就让他去好了,离家远了,想必就思归了。
以兔崽子的聪慧,不会想不到他的去留陛下定会征询他老子的意见。他这下总该回家来谢谢他老子了吧?且他弟弟又巴巴跑去请他,再不回来就说不过去了!
没想到他还是走了!
这个……逆子!
温定方生了一下午闷气,傍晚时分小杨氏过来问他在哪里用晚膳,他说不吃。小杨氏罗嗦了两句,他就不耐烦的瞪着她,责问她为何大儿子的院子荒置了?她何以笃定大儿子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身为主母,不盼着家宅和睦,却对他们父子不和乐见其成,简直鼠目寸光!
自从自己的儿子被立为卫国公府的宗子,小杨氏自觉腰杆更硬了,心腹大患除去,日子过得别提多舒畅了。听到继子凯旋的消息,她郁闷了一阵就自我开解了,他已被温家除名,再成功也夺不走自己儿子的爵位。且听说他废了条胳膊,年纪轻轻就成了个残废,日后也不会有多大出息了。这么想着,她就安下心来,该交际交际,该游玩游玩。今个娘家嫂子过寿,她去热闹了一番,心里正美着呢,冷不丁被丈夫斥骂了一通,懵了懵,待反应过来就回了几句嘴。夫妇俩不欢而散。
小杨氏回去后从婢女口中得知了今日发生的事,一颗心冷却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等屋里屋外都亮起了灯,她才木然站起,吩咐嬷嬷悄悄把族谱拿来看一看。
南市的一家酒肆里,新晋驸马都尉江英树颓然撑额,狠狠揉了几下,继而摇摇头,手伸向酒壶欲添酒,酒壶却被对面的盛煦然拿走了。
江英树握拳砸在桌上,眸光阴沉,歪着头道:“这世间就不存在什么真情真意,他要是真喜欢那个苑氏,就该西征!”他捶了捶桌子,恨恨道,“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像个男人吗?”
盛煦然摩挲着杯沿,问他:“你可曾想过,陛下为何要将温乐公主下嫁于你?”
江英树阖眸,吐出一口闷气,道:“我岂不知?”
“涉及皇权稳固,贵为皇后也不得不妥协。她把宝押在小皇子身上,为了给儿子铺路,只得牺牲女儿来笼络江家。左右两党争斗久矣,积弊甚深,说实话陛下的制衡之术失准太多,再任由两党斗下去,朝廷的破洞想堵也堵不住了。吴昭仪疯了后,太后为何要将大皇子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内部不能再斗了!可尾大不掉,想要扭转局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拿这次西征来说,兵部的安尚书装模作样和稀泥倒是一把好手,吵吵嚷嚷至今也没拿出个方略来。大哥之所以放弃,是看清了形势罢了。”
江英树不以为然的哼了声,道:“他又不是神算子!朝廷那么多武将,个个不如他?等西征胜利了,他就只有后悔的份了!”
盛煦然沉了沉脸,只觉心累得慌,问他:“你要随军西征,公主和老太君可同意?”
“不让我去,我就死给她们看!”江英树扯起嘴角,露出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