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外头的雪打风吹,已经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好地方了。
就算没有店家的热水和酒菜,和车夫大叔收拾收拾,喝口酒吃口干粮,睡在桌子上也比在车厢里挤着休息要快活得多。
况且他现在的内功已然深厚异常,化解一身寒气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假以时日待他全部掌握时,就算是直接在冰雪地里倒头大睡,一觉醒来,怕也是依旧红光满面、精神舒畅了……
就在肖?百无聊赖坐着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老人推开了里屋的门,望着这稀罕的客人,满脸诧异的走了出来。
肖?见状,连忙起身拱手,谦笑道“老先生就是店主了吧?哈,是晚辈唐突了,远道而来,以为屋中无人,就没有出言打扰,还望老先生莫怪……”
“不怪不怪……老汉的这间铺子啊……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客人……故而没有点灯熬油的习惯……”老店主和善的笑着,一瘸一拐地走向柜台,随即拿起柜里的一盏油灯,拿出火石,颤颤巍巍地碰撞着打起了火。
“老先生,您手脚不便,我来帮您吧?”肖?连忙上前,伸手就要拿过火石。
“不用不用!”老店主不满的撅起嘴巴,移开了手掌,嗔怪道“老汉我……还没到……什么都做不聊地步呢!哼!”
“噗嗤!”老爷子的倔强,令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此可爱的一个老人家,不禁令他响起了很久以前,平安县城里捏糖饶老伯,他也是这样,很多年前是十里八乡捏糖饶好手,可是后来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捏出来的糖人就奇形怪状,看起来丑的紧。
除了肖?,已经没有人愿意买他的糖人了。
肖?想要一个赵子龙,老人却捏成了胖董卓,他老人捏的不好看,想要自己来,老人就很不高胸瞪了他一眼,也是
“我还没到什么都做不聊年纪呢!”
后来捏糖饶老伯死了。
弥留之际,他托人把一个布包带给肖?,肖?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大号的糖人,骑白马握银枪的赵子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点都不丑。
肖?舍不得吃它,宝贝似地收了起来,后来被城南的胖子抢走了,当着他的面摔成了一堆碎糖块。为此,肖?伤心了好久好久,那也是头一回他发起火来,和胖子扭打在一起,结局就是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险些送了命……
想到这里,肖?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只听“噼啪”一声——
火着了。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灯油冻住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化解不开。
老人尴尬地挠了挠鼻子,看向一脸笑意的肖?,只能故作硬气地道“老汉还是去把屋里头的那盏灯拿过来吧……客官您想来点什么?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吧,”肖?坐回了板凳上,“热一壶烧酒,炒两个菜——另外,老伯,你这里……有牛肉吗?”
肖?的声音压得很低。
老店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凑过脸来,心翼翼地道
“……有!”
“来两斤?”肖?竖立起两根指头。
“成!”老人笑眯眯地点零头。
一老一少两个人彼此会心一笑,已然不用多言。
肖?目送着老人掀开冻成硬块的门帘,对着后屋大声吆喝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空气中就传来锅铲地碰撞声、以及炒材香味。
“老伯,你不是一个人住吗?”肖?意外地问道。
“一个人,怎么待得下去哦!”老店主叹了口气,道“前些年我那苦命的老婆子死了,还好有女儿和女婿陪着我,可是好巧不巧,不久前,我那女婿也出了事,掉进冰里冻死了!唉,现在只有我那可怜的女娃子还陪着老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