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岁数还精神抖擞身体硬朗的老嬷嬷真可谓少之又少……真的是,所有的奇怪条件共同构成了今天这诡谲的局面!
另一波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将我拦在了路上。
是张才人。
她横眉竖眼,开口便是:“凡尚书,你为何要与我伯父过不去?”
我蹙眉:“才人伯父?哦,卫国公啊,臣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整个宫里都传遍了,你污蔑我伯父以假换真,将那真的逆贼偷换了出去!”
我冷静解释道:“张才人莫要中了他人奸计。臣原话不是如此,更加没有主动散播舆论。此番,想是被有心者利用。给臣一点时间,容臣好好想想两之法。”
张才人冷笑道:“素闻凡玉菟牙尖嘴利,今日可算是见识了!如此狡辩,不过是自作聪明,你当那日在马场之人都是眼瞎耳聋?”
我努力保持着礼貌:“臣正要去宫正司参审胡嬷嬷一案,张才人不妨一同前去,听一听质证者如何说。”
她咬牙说道:“我也欲要去面见圣人,参你这污蔑朝臣之罪!”然后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向前去了。
污蔑朝臣之罪,我被震住了。
事态之恶劣已在迅猛叠加!我突然意识到,若查出胡嬷嬷不是白宪昭,那么此谣言便成了“欺君大罪”!
那么此时的我,已无限接近数种罪名,犹如站在悬崖峭壁之上,一个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之险。
我打了打精神往宫正司行去,接下来如何应对,只得见机行事了!
宫正司大殿前,一左一右两个铜雕,青毛独角,怒目圆睁,慑人胆魄,名为獬豸。
獬豸以「法」化身,善于公断,能分是非曲直,通于人情世故,表「正大光明」四字。
只奈何这上古神兽不在人间已久,若它尚在,不知会海清河晏几许。
我仔细步入殿中,里头已有数十号人列班左右。圣人和陈宫正高坐于上,淑妃不在场,姑姑位列右一,我于右二的位置坐下。
目光相对时,只觉她眸深似海,面目难测。
张才人从对面洒过来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灼烧。
我闷下头,眼观鼻子鼻观心,在脑中预演着接下来会展开的对话。
呼呼啦啦,铁链叮当,手脚已加重铐的胡嬷嬷被人驾到了大堂正当中,然她的神色尚可,没有较浓的情绪。
卒吏宦官手施一礼:“禀圣人,嫌犯已带到。”
皇上点头,揉着太阳穴对杨宫正抬抬手:“你来。”
候等旨意的杨宫正称是,然后转身正色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胡嬷嬷耷拉着眼皮:“老奴是御马苑驯马倌胡琴。”
杨宫正审问道:“你既是胡琴,缘何与谋逆女相白宪昭容貌一致,年龄一致?”
胡嬷嬷答:“回大人的话,老奴前些日子来宫中伺候御用浴汤,任务完毕之时,乍生了怪病,头面肿胀足足一旬,而后,就变为了这副模样。内侍省一并负责此差事的几位公公,可以为老奴作证。”
“传!”
然后,几个宦官从人群之后出列,跪倒在地,然而所述证词却与当时真相有所出入。只说道:“这胡嬷嬷当时差使完毕,便自称身体不适,只求速速离宫。至于其头面是否肿胀,因她以布遮脸,奴才们并不知情。”
我愕然,他们这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当时还是他们告诉我胡嬷嬷肿成了牛头马面!
胡嬷嬷见场面不对,开始急了:“大人,宫正大人,老奴病中的模样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怎么能装没看见呐!”
杨公正一拍案:“住嘴!本官还没有问话于你!”
这时,有几个羽林卫从外面小跑而入,匆忙行礼并喘着粗气:“禀圣人,宫正大人,属下们在太仆寺胡嬷嬷曾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