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晓得吧,那个瘦瘦高高的就是这次中的女进士,厉害着咧!”
“嘁,这有什么,考中的不止她一个,我刚踮脚偷瞄了眼大殿,哎呦密密麻麻地都是女子,不得了诶。”
“也不知道招这帮小娘子有什么用,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看着一个个弱不禁风的,好似一碰就要倒了噻。”
离家已一年有余,这一年间傅书业来看过我两次,一次带了自己做的烧鸡炖鸡蛋,一次带了阿爹给我制的清凉贴,为我背书提神。
我惊奇于傅书业的创造力,烧鸡炖鸡蛋是如何创造出的,傅书业解释这道菜还有个学名,叫自己炖自己。
想到这,我不禁咧嘴笑了。
宫里的女官甚是威严,不苟言笑,眼神又极为敏锐,一眼便在人群中看中偷偷抿嘴笑的我,将我拎出了列。
“皇宫威严,怎可如此放肆!”
我低着头,心里暗诽,便是笑在皇宫里也是放肆么。
那女官记了我的名字,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遂叫我回了队列,却一直盯着我了。
我心暗叫不好,可莫要在分配上使我绊子。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新中的进士要么分去国子监,要么分去翰林院,虽说我们只能闲散打个杂,可翰林院在我心里的分量却是重于国子监的。
因为进了翰林院日后便有机会做翰林学士,做了翰林学士便可为皇帝起草诏书。虽说也不是什么实权的活儿,可狐假虎威总有那么点厉害的意思。
果然那个厉害严肃的女官叫到我名字时,鼻孔恨不得仰上天去,我瞧着她翻了个白眼,在我填报的意向上狠狠地划了下去,鼻孔里哼了句“国子监。”
完蛋。
早知道不笑了,都怪傅书业。
国子监之“监”作监察、监视,司马迁曾撰“黄帝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万国和。”
与钦天监、中书监、牧马监一样,不过国子监兼有国子学性质罢了。
低眉顺眼地被领着排队鱼贯入了国子监的朱漆大门,高高的门槛要人卷起裙子才不会被绊倒,带我们进来的女官说,这体现了国子监的地位,不许我们踩它。
这一届分来的不过四人,其余三人都是家里甚有些基底的,要么是官宦子女,要么是世家贵族。
我低头瞧着脚上阿娘为我做的绣鞋,艳红的牡丹被磨得有些褪色,余光偷瞟其他女子的鞋,个个描金镶银,我有些羞赧地缩回了脚。
只站了不一会,便有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满面油光地出现。原本一脸肃穆地女官脸上却好似种了月季一样,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那几人不过稍作停留,我身边的女进士便都被挑走了。
不过片刻间,这诺大的院子只余下我一人。
进进出出忙碌的官员无人顾暇我,行色匆匆面色焦急。
站到太阳西下,我终于忍不住了。
“为何还没给我安排职务?”晓得了女官的厉害,我乖觉地小心问道。
那女官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头上的点翠镶珠的银钗随着她低头发出叮当碰撞的响声。
“啊,”女官认真地翻着簿子,直翻到最后才推到我眼前,有些敷衍地道“自己去算学部报道吧。”
眼前有些破落的院子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个木匾牌子,大大的“算学”二字在风雨吹打里摇摇欲坠。
一路问了过来,看到这么个地界,与其他部门精雕细琢的二层小楼相差甚远。
我有些失落。
凭何官家子女便可跟着祭酒、司业、再不济也是个主簿,而我明明成绩要高于她们。
“你便是今年考中的女进士?”付博士翻看着我的档案发问道。
我盯着博士瘦骨嶙峋的手指,恭谨地道“是,鲁县傅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