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是他到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今晚将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神主安康。”
他温润的声音在寝室内想起,恭谦有礼。
“免礼。”她淡漠道。
许是天气冷了,春天过了,她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淡薄了。
姜青未走上前来,端正地于庭前坐下。
他依旧一身雪白的衣衫,乌黑柔顺的长发散在脑后,清整而儒雅,一轮冷月之下,他的脸庞皎如玉人,他温和地注视她。
“桌上有酒,你陪我喝。”苏湮颜说话间不动声色,神情冰凉。
察觉到她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跪坐着直起半身,执起桌上的青瓷酒壶,正要往杯盏里倒酒,却又觉得有哪里不妥,突然间又停了下来。
却见他缓慢地站起来,低头脱下外袍,将那外衫披到她的身上。
“天冷了,神主怎么还穿得那么单薄。”
因感受到那衣服上的有温度,她的心忽然暖了半分,但转念之后,她又抖落了那衣衫,淡漠地说:
“我早已不畏风霜,无需这些外物来保暖。”
他闻言,将眉目低了低,继续给她斟酒。
他倒酒的动作温文尔雅,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月色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他和缓地将那杯盏推到她的面前。
“这菊花酒,香气浓醇,可以清心,我敬神主。”
未等她举杯,他自己先干了,只见他微微仰头,几口便饮完了一盏,喝完又接着倒了起来。
苏湮颜也抬手,犹豫片刻,将那一盏酒尽数咽下。
这夜他与她没说什么话,只是一直饮酒。但他今日确实喝得有点多了,他明明酒量不好,但添酒的频率却比她还高,以至于最后就寝的时候,他已经是半醉了。
当她说:“过来就寝”的时候,他却说想洗把脸再睡,于是踉跄地走出门去,许久都没回来。
他确实喝多了,出去自然不是去洗脸的,而是腹中烧灼,而是特意到盥洗房吐了半晌,着实狼狈。
然而,等他回来的时候,竟看到那平日里端正威风的万观天神主,已经一个人先睡了。
他走近床边的时候,看见她正安静地躺在被子里。
她的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因为饮酒的关系,她的脸颊微红,呼吸浅浅,睡颜娇媚可爱,还和以前一个样。她对自己总是如此的不设防。
他很喜欢看她这样温柔的样子,不禁嘴角一勾,看着看着便痴了。他忽想起自己以前也曾这般看过她睡觉,且还逗过她说她睡相不好,当时怎知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后,如今他已经逗不得她了。
他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角,又走到灯台处吹灭了莲灯。
他舍不得吵醒她,所有的动作都很轻。最后,他干脆披上了外袍,坐到床边的脚踏上,想着靠着床沿上对付一晚。
他将头靠在她的身边,寂静的夜里可以隐约听见她酣睡的呼吸声。她睡得那般香,尽显女儿家的娇美,想来她本来就该是这样,何必叱咤风云,摊了仙魔两界这趟浑水。
她现在的这副模样,让他不禁回忆起当年,她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最后痛苦地气绝,那场面曾一度要他断肠。这样想来,眼下的她,纵然是对自己无情了些,但日子过得自在坦荡,已胜过曾经百倍,如此他倒也心安了,别的东西也不敢再多求了。
夜色寂静,然而,躺在床上的苏湮颜却没有睡着。
明明,他的一举一动她全都听见了,但她只是装睡,并不参破。
她心想:他应是怕吵醒了她又要被绑,于是不惜睡在床边,也不敢爬上床来。
总之,他如今已经不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倒不如随他去,反正,今夜也是最后一晚了,过了今夜,